尤晓莺平静的生活里,因为最近出现的两个人起了些许波澜,一个是方母,别一个是表妹秦芬!
方母自从出院后,就爱到县城赶集,隔三差五的就会到店里来歇歇脚,还会带些女孩子喜欢吃的小零嘴给尤晓莺,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都是山间野生果子一类的,但都是尤晓莺爱吃的,农村人嫌这些东西太贱买不起价,很难在城里买到。
这些小东小西的,尤晓莺也不好推却,面对方母的笑脸盈盈,她总不可能对长辈横眉冷吧!她是有心和方母说清楚自己对方远没那个想法,可往往才张口哦,就被方母糊弄过去,时间长了也没了反驳的勇气,干脆破罐子破摔,随她这么样,自己保持本心就好。
提起冯露这种扯他后腿的,尤晓莺就气不打一处来。有回冯露来店里刚好遇上方母,那张小嘴甜的,哄得方母眉开眼笑,下次来还会给她带一份,她们俩你来我往间,不知道冯露那个大嘴巴把她出卖了好多回了。
过完春节,表妹秦芬就在二姨夫的陪同下来登了尤家的门。表妹的病由二哥尤晓健全权负责,还有尤母这个当亲姨的在一旁张罗,也轮不到尤晓莺去操心。
二姨夫和秦芬刚到尤家的第一天,尤晓莺粗略的和两人打了个照面。秦芬一副土里土气的村姑打扮,招呼人时声音细若蚊鸣,这上不了台面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是以后那么有成算的“尤晓芬”。
姨夫是个典型的老实人,他刚到尤家放下行李,还未来得及简单洗掉路途上的灰尘,就带着表妹去了看病。去医院是尤母再三叮嘱他,晚上到家里吃饭睡觉,初时他没吭声还以为他答应了,到了晚饭时分,一家人左等右等也不见他的身影,尤母还以为他走丢了,匆忙去县医院一看,才发现姨父在病房外的阳台上呼呼大睡着,把人叫醒也死活不去尤家睡……
尤晓莺就不明白了,像二姨夫这样死板不知变通的脾性,是怎样生出表妹这种事事算计的女儿!
尤母对这个亲侄女很是怜惜,一有休息的时间,就兴致勃勃地带着表妹出门为她置办衣物。其实尤母这也正常,她生了四个孩子,就最小的一个是女儿,在尤家女儿可比男孩金贵得多,不然也不会把尤晓莺养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乍一见,从小在家里做农活长大的表妹那双满是老茧的手,就想起自己在农村受苦的二妹,心里酸楚得不行,尤母不仅可了劲地对秦芬买东西,还特别嘱咐几个子女照顾表妹。
不知道是不是被城里的花花世界眯了眼,还是过怕了农村的苦日子,表妹在尤家养了一阵子,不仅病全养好了,人也白胖了一圈。好几次二姨夫开口想提出告辞,都被表妹有意识地岔开话头。
又过了小半个月,尤母收到了丰县阿婆的家书,信上面提到表妹家里日子艰难,希望尤母能在安县帮她找个事做,阿婆一个人拉扯大尤母三姊妹,她的嘱托尤母无法拒绝,但事却也很难办,先前尤家父母为了尤晓莺的工作操碎了心,在城里找个工作没有那么容易,表妹的事情如同一块沉重的大石压在尤母心上。
接下来发生的事和记忆里的一样,尤母尤父读信后,两人关在卧室里商量了半宿,才决定先征求下二姨夫的意见,毕竟他是表妹的父亲,关乎她的事必须得到他的首肯。
要想把表妹秦芬的工作落在安县,就只有一个办法,让表妹改姓尤,以尤家养在老家小女儿的名义,把户口从丰县迁过来。
二姨夫呼吸急促,整个胸腔一起一伏的,对于他这种思想守旧的而言,子女改名换姓是对祖宗的不敬,但这是在尤家,他强压下想要发作的怒火,将女儿拉进房间,不知道父女俩在房间里说了些什么,两人出来时,姨父一声不吭地去收拾行李准备回家,表妹的脸有些红肿……
从此,表妹算事正式尤家住下了,和尤晓莺共用一个房间,原先和她同屋的三哥被尤母安排到了客厅睡,他觉着不方便,便搬去了值班室住着。尤父尤母托关系将表妹的户口迁了过来,正式把她的名字改成尤晓芬,也在外对着大院里老邻居们宣扬,表妹是从小养在老家的小女儿。
尤晓莺对这些已成定局的事情,并不太上心,她再不愿意,也不能干涉父母的决定。现在这种情况也挺好的,虽然她和尤晓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自己每天早出晚归的,实际上和她接触的也不多。
转眼到了五月份,气温渐渐炎热起来,但这些对尤晓莺没多大影响。她照旧在店里一如往昔忙碌着,只是因为天色黑得晚,营业的时间也延长了,有时候关店时间太晚,陶姜和冯露会一路护送她回去。
尤晓莺明显感受到陶姜和冯露之间有点什么,不过她没有那么旺盛的好奇心,不会去深究他人的隐私。
这天夜里,凉风习习,三人照常走在马路上,陶姜提起他这次到地区结货款时的见闻。
“现在国库券在全国都炒疯了,听说在上海出来个‘杨百万’,一麻袋一麻袋地从各地收进国库券,等价格飙高了再卖出去,这赚的十元一张的大团结都能把手数到抽筋。”陶姜说话的语气带着激动,一双眼睛明亮得即使在黑夜里都能看到他的羡慕向往。
八十年代末炒卖国库券的疯狂,尤晓莺也有耳闻,一些思维比较活泛的人,开始做国库券生意,抓住这个机会一夜致富。但像挣这样的快钱要头脑灵活,和以后的股票一样玩的就是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