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害怕,一想到薛子墨是因为我而没有了那条腿,我就特别害怕……”顾曦颜的手缠在凌展驰的腰上,越来越紧。
“不怕,有我呢,”凌展驰一只手把顾曦颜搂住,另一只手摸着顾曦颜的头,“如果要怪,也怪我,是我请他去的,跟你没有关系。”
“我还‘逼’着他签字,谁能知道他有多绝望……”顾曦颜此时想是猛然领悟到自己有多残忍,前前后后她丝毫没有站在薛子墨的角度去考虑这件事情,而是一进门便一斧头直直“砍”了过去,斩断了薛子墨最后的一丝留恋和念想。
“你是在帮他,”凌展驰此时只盼望顾曦颜不要再想了,“其实这本就是他的选择。”
“真的?”从昨天开始顾曦颜的脑袋里就乱糟糟的,几乎没有清晰过。
“子墨,你最了解的,平时是最冷静的,很多我们想不明白的事,迈不过去的坎,他却能。”凌展驰一边耐心地分析,一边拥着顾曦颜往停车场走,“只要他愿意,他会以最快的速度调节到最正确的频道……”
顾曦颜没有再说话,凌展驰的说话之道她是领教过的,如果他想说服一个人,他可以古今中外着侃侃而谈,可以东拉西扯着滔滔不绝,何况此时他是想让她安稳些,踏实些。
直到顾曦颜躺到床上,凌展驰都还在讲薛子墨小时候的光荣史以证明薛子墨是个多么意志坚定、勇往直前、所向披靡的人,在他那张嘴巴里,不要说是半条腿,哪怕是两条腿,夸张到哪怕是没胳膊没腿,薛子墨都是可以重新来过的!
“凌展驰,你是最会吹牛的……”顾曦颜还是揭穿了他,她不想去细究这几个小时的话里,到底多少是真实的,多少是经过凌展驰演绎的,只是凌展驰那孜孜不倦的宠溺语气,让她感到很是心安。
都说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爱你,就会把你当成他生命中永远的少女,愿意把你当成女儿来哄的,你的一颦一笑,都会牵引着他的心,顾曦颜看见了那颗心!
看着顾曦颜逐渐迷离的眼神,凌展驰弯下腰,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乖,好好睡一觉……”
凌展驰掏出一支烟,站在阳台上,点燃了,吐着烟圈儿。
如果有人告诉你,车祸的死亡概率是13万分之一,叫你出门小心,你肯定会想:那么低的概率怎么也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哪有那么倒霉!又有人告诉你,买彩票的概率是一千万分之一,叫你别浪费钱,你肯定会想:万一我中了呢?
所以人总是想听自己愿意听的那些话,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顾曦颜是这样的,他也是这样的,薛子墨是这样的,任雪也是这样的。他们按照自己心中憧憬活着,却又彼此掺杂在一起,不时地纠缠着,由泾渭分明到不清不楚到混混沌沌,以至于最后连谁对谁错都分辨不出了……
曾经有段时间薛子墨为秦凯而烦恼,而他此时有了和薛子墨同样的感觉。
凌展驰突然发现这跟包不包容、大不大度是两码子事情,当一个人跟过往纠缠不清的时候,她便无从谈起举步向前,即使她很想,但那些藤藤蔓蔓也会让她举步维艰……何况顾曦颜是极度恋旧的人!
凌展驰狠狠地掐灭了那根烟,像是狠狠掐灭了在脑袋里不停盘旋的这种可怕想法,想真正忘记一段感情,方法只有一个:时间和新欢。
如果时间和新欢也不能让她忘记,原因也只有一个:时间不够长,新欢不够好!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