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第的这句话一出,我要是不去,倒显得我无情无义了。玉娟嫂一听班第的话,原先眸中的警惕性一扫而光,非但如此,还很衷心地赞赏道:“看来班兄弟也是个性情中人啊!”
“玉娟嫂过奖!”班第呵呵地谦虚着,又朝其他两个拱了拱手道,“今日在下恐怕要借表妹的光叨扰各位,还请各位别见怪才好!”
“怎么会呢?人多才热闹!”玉娟嫂回头喜滋滋地对我道,“小罗妹妹,咱们走吧!”
于是,在班大人的“帮助”下,玉娟嫂成功地将我带到了她在京城的落脚点——一进小四合院,就跟“升平庄”隔了一条巷子。参观了一阵新居后,蒋雨亭说小院比较简陋,提出不如去前面的“升平庄”开个雅间边吃边聊,才会比较尽兴,于是我们几个便又将聚会地点挪到“升平庄”。
多时没到“升平庄”来了,要不是外面的招牌还是原来的,不然我都不认识了,门面比原来的扩大了一倍,内部结构和装修也焕然一新,还增加乐手奏乐助兴,原来的店小二——虎子,如今竟然也升格成了掌柜了,一了解才知道,原来的“升平庄”掌柜因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欠下了大笔赌债,于是将“升平庄”变卖了,买了“升平庄”的据说是个大老板,他本人业务繁忙,□乏术,便让虎子升格当掌柜,替他打理这边的生意。
自进了雅间后,为了不让玉娟嫂有空隙提及江南的人和事,我一直不停地主动跟他们说话,问他们问题,或者跟他们介绍一些京城的风貌,席间,他们仨,还有班第,都是笑声连连,心情舒畅,就我,没吃进去多少东西,嘴巴却累得很。
“小罗妹妹,一年多没见,你还是这么快人快语,招人喜爱。”玉娟嫂笑道,“ 现在知道了我家在哪儿,往后你可常来玩儿呀!”
“嗯!好的,一定。”我微笑着频频点头。
“唉,要是一鸣……”玉娟嫂说着说着,果然说到了王和均,我假装没听见,急忙岔开话题,转而问张孟球道,“张大哥,玉娟嫂都跟着蒋大哥来京城了,你怎么没带你媳妇儿来呀?”
“她啊,家里的事儿……”张孟球的话说了一半,就听到从楼下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打斗声,碗碟坠地声,桌椅板凳的倒塌声,还间杂有女人的尖叫声。我愣了两秒,立刻起身冲出房门,倚着栏杆往楼下一瞧——好家伙,楼下大堂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好多人手中拿着刀砍来砍去,貌似还有不少蒙古人夹杂期中。我转头望了望班第,只见他望着底下的人是眉头紧锁。
忽然,从大堂里飞出一个人,落在天井正中新搭建的演出台旁,貌似受了重伤,身上还有不少血迹,随即,一个女人奔了过来,拥着那人,呼唤着:“罗公子,罗公子,你怎么样?”
怎么听着这声音听着这么熟呢?我再仔细盯着那个女人一看,不禁吃了一惊,这不是沈宛吗?说来这沈宛真是命苦,容若的病有所好转正常当值后,就在皇城内另外买了一个宅子安顿了沈宛,原以为小两口这下可以天长地久,却不料容若在去年的一次聚会上,一时兴起,多饮了些酒,再次引发寒疾,没熬到沈宛的孩子出生,就撒手西归了。听班第说,明珠的家人知道沈宛生的遗腹子是个男孩儿后,三番两次去要孩子,沈宛坚决不给,后来不知道偷偷地搬到什么地方去了,班第也打听不到什么消息。这会儿,沈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罗公子,你醒醒!你醒醒!”沈宛带着哭腔,轻拍着他怀中人的脸。那罗公子似乎被她喊醒了,仰起脸,望着沈宛。
这罗公子这一仰脸,我立时觉得手脚发凉,心跳都快停止了——这罗公子不是别人,是永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