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地用白净的手指,将一封封摊开的折子阖上,或按照年月,或按照人名,将那些批改好的折子,放进了一个个盒子里。
然后他看到吴义的折子,脑海中回想起皇帝对比折子时,那难看的脸色,手便微微一顿。片刻后,他轻轻地挑出了一封折子,展开。
他记得当时皇帝就是看了这封折子,而脸色大变的,而那折子上,有皇帝无意间留下的一个朱红色的朱砂迹,所以他很容易就挑了出来。
四喜蹙着眉读着那封简简单单的请安折子,又将吴义近日里的折子翻了出来,仔细比对,片刻后,四喜的脸上露出了恍然的神情,竟然是这样。
吴义的字,临的是前朝大将军王术的书法,一笔一划,遒劲异常,很好认,也很好模仿,原本并无破绽,只是吴义是个粗人,他写的“臣聞”的“聞”字,总是少了一笔,而模仿笔迹的人,显然疏忽了这一点。
四喜面无表情地将折子一一放好,收盒,上架,将御案上尚未批改的折子整齐地摆好,然后他长出了一口气,袖起手,往殿门外走去。
一个小太监悄无声息地出现,坠在他身后,像是一个影子。
“传消息出去,就说换折子的事,已经败露了。”四喜若有若无地道。
一阵夜风刮过,树影晃动,身后那小太监已经无影无踪,仿佛从来就没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