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法子?”老太太看向了安素素。
安素素用帕子擦了擦鼻尖的薄汗,温声道:“珠子是死物,总不会自个儿长了脚跑掉,许是那个下人收东西一不小心给收岔了,然后又不知丢到哪儿了。依我看,不如咱们到小花园儿里坐坐,让她们好生想想,可有拿错、可有丢错。”
这话的意思,只差直接告诉那人,我们不计较你的过失,将珠子还回来就是了。
安素素含笑却又不失犀利的眸光扫过众人的脸:“若是找到了,四小姐高兴了,大过年的,咱们玩闹玩闹也就罢了!若是有那不识好歹、冥顽不灵的,今儿,便是掘地三尺,也定要查出个子丑寅某来!但我要提醒你们,自己交的,尚可宽恕,咱们查的,就不得不重罚了。”
老太太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有的下人眼皮子浅,手脚不干净在所难免,偷了之后怕被抓到责罚,便使劲儿地藏着掖着。若是让那人自己把珠子送回来,且并不追究那人是谁,兴许那人,权衡一下利弊后,会真的把东西放回原地。
“好吧。”老太太牵了楚嫣的手,软语道,“乖乖,祖母带你到花园儿找找,好不好?”
楚嫣眨巴着泪汪汪的眼睛,点了点头。
老太太与楚嫣一马当先,楚芊芊与楚陌紧随其后,随即,安素素、二小姐、三小姐也全都跟了上去,只留下王妈妈坐镇指挥。
王妈妈是人精,老太太不追究,她自然也不会拼了命地往上凑,道了句“我晒会儿太阳”,也出了院子。
福寿院内,丫鬟们进进出出,有的在洒扫、有的在浣洗、也有的在找东西。
两刻钟后,王妈妈觉着应该差不多了,掸了掸衣袖,迈步跨过穿堂。
可当她又用自己的火眼金睛仔细搜查了一番话,依旧一无所获!
“什么?还没找到?”老太太不悦地皱起了眉头,“给脸不要脸啊,这是!”
几个珠子嘛,小事一桩,哪怕真丢了,也不是多大问题。可偏偏,老太太发了话、给了机会,那人仍不将东西放回原位,这便是,在挑衅她了。
她眸色一厉,怒叱道:“混账东西!真当我是瞎子?我今儿非不信这个邪了!王妈妈,刚刚都有哪些人谁在屋子里,统统给我叫来!不给点颜色瞧瞧,她们都当自己的天王老子了!”
楚芊芊瞟了安素素一眼,见安素素薄唇紧抿、柳眉微蹙,一副担忧得不得了的样子,可楚芊芊心知肚明,这一切,全都是安素素诱导老太太一步步走来的。
那么,安素素到底在计划什么呢?
很快,王妈妈将一大早进过暖阁和后院的丫鬟全都带来了,其中,包括王妈妈自己、福寿院的丫鬟仆妇四名,安素素、楚芊芊、二小姐、三小姐各自的丫鬟一名,还有一直照顾楚陌、楚嫣的青萝。
当老太太看到黑压压的一大群人时,那句“给我打,打到她们说实话为止”就怎么也说不出了。
楚嫣见自己的珠子依旧没找到,好容易止住的哭声再次响了起来:“呜呜……怎么还没找到?是不是找不到了祖母?”
老太太心疼将她搂紧怀里,一边拍着她肩膀,一边道:“找得到找得到!祖母一定给你找到!找不到啊,祖母也给你买几个新的!”
“可是……我就想要那个。”楚嫣委屈地说着。
老太太犯难了。小偷小摸这种事儿在宅子里屡禁不止,就是因为,一,它不痛不痒不追究也没太大损失;二,它不好查!一般,就是逮住在场的下人打个几板子,以儆效尤。可问题是,这回在场的人太多啦!而且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一等丫鬟,这么一顿打下去,府里得兴起多大的风浪?
楚芊芊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楚陌要,她喂他也喝了一口,尔后,她看向安素素道:“郡主有何高见?”
安素素垂眸,笑意一闪,郑重说道:“自古以来,要定罪,都讲究人证物证,她们全都说自己没拿没看见,人证这一条是走不通了,不如,咱们就找找物证。”
说来说去,还是找珠子。老太太有些失望,都把福寿院翻遍了,可没有哇!
安素素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道:“保不齐……是那人将珠子带走了呢,或者……让谁,给带走了呢。咱们吃饭的时候,她们也去吃饭了呢。”
楚芊芊淡漠地眨了眨眼:“所以,郡主的意思,是要搜府?”
几个珠子,至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吗?
答案是肯定的。
老太太被夺了嫁妆,心里憋了一口气,正无处发泄,有人撞倒枪口上,老太太横竖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真就,就着这么一点鸡毛绿豆的小事儿发泄出来了。
“王妈妈,你带人去给我搜!先搜福寿院!”
老太太一声令下,王妈妈硬着头皮去了。
她知道老太太心情不好,想找人开刀,她哪儿敢忤逆她的意思?
福寿院、莹心堂、翠玉轩、秦姨娘的清风院,还有内宅,大大小小的地方,王妈妈都带着人地毯式地搜了过去。
安素素看了楚芊芊一眼,掩面偷笑。
楚芊芊没有忽略她不怀好意的一瞥。
楚芊芊确定自己的人没有偷东西,也确定安素素没那个本事往莹心堂塞东西,那么,安素素,在得意什么?
搜索工作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很快,便搜到了莹心堂。
沈氏尚未痊愈,用过早膳后,又觉困乏,便在屋里歇下了。
王妈妈带人搜进来时,她睡得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