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离宸立即拿了一张银票,去了前面,一阵喧闹之后,前面的路清开了,“爷,可以走了,是否去驿馆?”
“嗯!”里面传出一个清淡而威严的声音,透着显而易见的压迫感。
车队又开始缓缓启动,这样的小插曲,萧天熠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这里是宁北城,很快就可以回他和樱樱的家了。
当天晚上,世子一行人下榻宁北城驿馆,寒菲樱直到黄昏的时候才醒来,睡了很长时间,用过膳之后,觉得闷得慌,便决定出去走走。
已经是初秋,天气有些微的凉意,翡翠给小姐披上了一件轻柔的披风,小姐小腹已经凸得很明显了,穿着宽大的衣服也能看得出来怀孕了,叮嘱道:“小姐,你再厉害,也是个女人,身体可不是铁打的,都要做母亲了,居然也不知道爱惜自己?不穿披风就跑出来了?”
寒菲樱无语,这丫头已经把妖孽那一套融会贯通了,一想到回府之后就要被袁嬷嬷全程监控起来,她就觉得不寒而栗。
偏偏妖孽纵容他们这些下人,甚至还鼓励她们这么做,她也没有办法,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腹中孩子已经快四个月了,这段时间,妖孽什么都不让她去想,只要她幸福地聆听孩子成长的声音,感受着新生命带来的悸动。
翡翠陪着小姐在驿馆散步,寒菲樱看见有一处建得十分精巧的阁楼,便踏上二楼,极目远眺,忽然看见驿馆外面站着一抹纤细瘦弱的影子,身形倔强,侍卫赶也赶不走。
因为寒菲樱一直在沉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疑惑道:“那是什么人?”
翡翠早就打听清楚了,“那姑娘的父亲原是一乡间大夫,专门替穷苦人家免费看病,也是个好人,可得罪了当地医霸,被医霸欺凌,在乡间没有立足之地,无奈之下,便到宁北城来投靠他们的亲戚,想在这里找个出路,可没想到亲戚嫌贫爱富,随便找个了由头把他们赶出来了,父女二人流落街头,身上也没多少银子,她父亲急病交加,很快就过世了,又无钱安葬,这姑娘走投无路,只好卖身葬父,世子路过的时候,动了恻隐之心,让阿宸给了那姑娘一百两,让她安葬父亲,爷并没有买她的意思,可这姑娘安葬父亲之后,一路打听了恩人下榻之处,说既是卖身葬父,就要遵守约定,爷就是她的主子了,一直在那边固执地守着,一定要回报恩人,侍卫赶也赶不走!”
原来是这样,寒菲樱抬头看着灰白的天际,淡淡道:“你去告诉她,爷从来不用侍女伺候,一百两虽然不多,但安葬她父亲之后,应该还有些结余,她可以暂时安顿下来,再慢慢找出路。”
翡翠道:“是!”
寒菲樱醒来之后就没见到妖孽,又问道:“世子呢?”
“世子在前院,这件事阿宸已经禀报过了,世子什么也没说,小姐一醒来就追问爷去了哪里,爷要是知道了,一定感动死了!”这个时候,翡翠也不忘揶揄小姐。
寒菲樱莞尔一笑,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白天睡得很足,现在也还不困,吩咐翡翠出去之后,便回了房,在房中看书。
妖孽还没有回来,天空中忽然响起轰隆隆的雷声,不一会就下起了倾盆大雨,现在是多雨的时节。
寒菲樱怕轰隆隆的雷声吓到了孩子,便把手附在小腹上,轻声细语地安慰他,忽然想起那外面的姑娘,对翡翠道:“你去看看那姑娘是不是还在?”
“是!”翡翠去了很快就回来了,一脸的无奈,“她叫陈秋香,真是个执着的姑娘,整个身子都湿透了,还不肯走,我再三说明,我们爷相助她没有乘人之危的意思,她要是觉得钱不够,我们可以再给,可她坚持说既然爷帮了她,就是她的主人,她虽然卑微,但也懂得言出必行的人间信义,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松油灯被风吹得剧烈摇晃,天气也越来越凉了,月影楼有很多像这姑娘一样的可怜人,寒菲樱放下手中的书,站了起来,站在窗前,默然不语。
翡翠知道小姐心中的警觉,混迹江湖的人,岂能没有一点防人之心?低声道:“奴婢已经打听过了,周围的人也证实陈秋香说的是事实,现在父亲又死了,她无依无靠,的确没有人可以帮她,也许只是想谋个生路吧?”
风忽然把窗户吹开了,雨丝立即飘落进来,寒菲樱只觉得身体一凉,翡翠急忙上前把窗户关上,又给小姐倒了一杯热茶,“小姐可千万不能受凉!”
寒菲樱微微点头,一杯热茶刚到了手上,忽然觉得一阵头晕,手中的杯子直直坠落在地上,茶水顿时飞溅,她眼睛一黑,人已经昏倒在地。
翡翠大惊失色,惊道:“小姐,小姐……”
她急忙跑到门口,大叫道:“快去告诉爷,世子妃昏倒了!”
很快,萧天熠就得到了消息,一阵风地飞扑过来,“樱樱……”
驿馆顿时乱作一团,这淮南王府世子妃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可问题是驿馆没有大夫,世子随行也没有带太医,这样大的雨,找大夫也不方便。
驿馆管事见世子妃晕倒了,吓得魂飞魄散,忙道:“世子爷请稍安,下官马上去找大夫。”
萧天熠剑眉凝起锋锐的弧度,心疼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女人,他能杀伐征战,纵横四方,可此时只是一个紧张的丈夫和父亲。
这一路上,已经够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