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菁神色顿时一僵,寒菲樱完全视而不见,萧璟在她怀中居然睡了过去,婴孩的睡颜静谧恬淡,是世上最美的风景,不知世事的孩子,天真无邪,反衬出欧阳菁的黯淡。
“为今之计,只有让右相一口咬定,此事全是他一个人自作主张,燕王毫不知情,或许,还能保住燕王的尊贵地位不受牵连。”
欧阳菁紧咬殷红的朱唇,最理想的结果当然是可以保住右相,而不是舍弃右相,右相这个股肱大臣倒了,燕王的夺嫡之路又增加了无数风险。
寒菲樱知晓她心中所想,唇角微微弯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何况右相判的并不是死刑,佛门不杀生,皇上只判了流刑,若是燕王他日登基的话,右相还愁没有翻身的机会吗?但如果燕王真的因此被皇上迁怒,由亲王之位贬为郡王之位,又或者说禁闭一年,不得参与朝政,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有可能是一败涂地,彻底让太子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寒菲樱虽然说得句句在理,但欧阳菁今天来淮南王府,要达到的目的远不止如此,听容妃说,皇上似乎很喜欢寒菲樱,真是不知道寒菲樱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这些男人一个个瞎了眼似的喜欢她?
如果寒菲樱肯进宫去求皇上的话,这件事未必没有转机,,她最希望的当然是寒菲樱进宫去向皇上求情,求皇上对右相网开一面。
见寒菲樱没有表情的脸,欧阳菁银牙紧咬,“其实菁儿前来,是想求嫂嫂进宫在皇上面前说几句话,右相大人毕竟劳苦功高,轻易罢黜,怕会寒了天下为仕途者的心。”
欧阳菁的伶牙俐齿,寒菲樱是早就见识过的,轻轻一笑,却一口回绝了,“右相的事情,牵连重大,关系到朝局动荡,皇上怎么可能听得进去我的话?你太看得起来我了。”
见欧阳菁还要说话,寒菲樱快速打断了她,“此事震惊朝野,满城风雨,谁去求皇上都没用,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欧阳菁来求寒菲樱,当然也是做了一番准备的,看向睡在寒菲樱怀里的小萧璟,话锋忽然一转,“嫂嫂难道就不替萧衡萧璟的将来考虑吗?”
寒菲樱眸光一沉,似乎不明白欧阳菁的意思,“怎么说?”
欧阳菁道:“嫂嫂是聪明人,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皇上百年之后,这位子总是由皇子们坐的,据我所知,淮南王府和太子的关系可不怎么好,你们也不希望太子顺利登基吧?”
不光是不希望太子顺利登基,还包括不能让燕王登基,现在就是要你们斗得两败俱伤,对欧阳菁的暗示和提醒,寒菲樱嫣然一笑,百媚横生,语调由自信到自负,“你真的多虑了,我相信,有世子在,无论是谁登基,他都会保护我和孩子平安无事。”
这番底气和狂妄是自己都没有的,不就是因为狐媚了熠哥哥,所以才这般猖狂的吗?
欧阳菁敛去内心的强烈嫉妒,“有熠哥哥在,当然是最好的,只是太子是睚眦必报之人,就算熠哥哥权倾朝野,太子依然是太子,很快就是新皇,难道熠哥哥真不为将来考虑?”
寒菲樱不为所动,脸上依旧挂着动人的微笑,让欧阳菁看不懂,继续游说道:“一旦太子登基,这些他曾经所有的敌人,都会一个个被铲除,听说做了父母的人,都会不顾一切保护自己的孩子,熠哥哥和嫂嫂也是这样的吧?”
拿孩子来说事,可见连欧阳菁都慌了,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和城府,寒菲樱忽然有些厌烦,“与其有这个时间,不如回万家去求求你外公,他一向疼爱你,总舍不得你难过,若是他肯出面的话,事情或许真的有转机。”
欧阳菁哪里能没想过外公?可外公一生最重视清明贤达,右相烧的是慈安寺,外公怎么都不可能为右相说情的,这件事,连想都不要想。
瞥见寒菲樱没有多余情绪的脸庞,欧阳菁终于咬着牙说出一句话,“连熠哥哥也没有办法吗?”
寒菲樱笑容不减,意味深长地盯着欧阳菁,“你很清楚,他现在不在京城,退一步讲,就算在,你希望他怎么做?”
欧阳菁听出她话语中蕴含的冷意,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打了一个寒颤,怔怔说不出话来。
寒菲樱目光愈冷,“众所周知,右相烧了慈安寺,触怒皇上,若不是住持大师说什么佛门不杀生,你以为右相还有命在?虽然右相没死,但皇上心中的怒火却更大了,难道你希望你的熠哥哥这个时候去触皇上的眉头,等着送死吗?”
“不是的。”欧阳菁矢口否认,心中愈发不甘,“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应该是什么意思?”寒菲樱并没有留任何情面,“皇上对臣子的喜爱永远是有底限的,不要说他不在,就是在,你希望他做的事情,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寒菲樱一席话顶得欧阳菁哑口无言,她垂下眼眸,双手紧握。早就知道人性的极度自私,这个时候,更是体会得淋漓尽致,右相倒了,朝中看到风头的人,又开始把筹码下到太子那边,对燕王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