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卿从皇宫一回到裴府,就来了林喻萱的重华院。
楚惜一听见重华院门口的小厮通报说裴言卿来了的时候,她的头就抬了起来,看向门口,在见到裴言卿时,张了张口,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大夫人的情况怎么样了?”裴言卿第一句话是问的林喻萱。
杨夫人起身向裴言卿福了福,道:“大夫还在里面。”
于是裴言卿径直走向了内室,看都没有看一眼楚惜,即使楚惜现在浑身血渍显得有些狼狈,在这厅堂里面算是最现眼的那一个了,可是裴言卿好像根本没有看见楚惜那一直跟随着他的眼神,直接就走了。
在厅堂里的几位夫人又都去了内室,楚惜一个人坐在她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满华走进内室的时候,药味和血腥味混杂着的味道实在是有些难闻。
林喻萱躺在床上,应该是昏了过去,差不多整个脸都被白色的纱布包裹着,只露出一只闭着的眼睛,还有她那残留着红色口脂的唇;肩部上的伤应该是比较严重的,眼见的纱布裹了一层又一层,但还是能看见渗出的一些血迹。
在一旁洗手的大夫见裴言卿进来了,赶忙上前,道:“贵夫人的这个情况实在是有些严重,脸上的伤口有些深以后会留疤不说,更重要的是右眼被匕首划到了,想要复明很难……”
裴言卿不耐烦地看着絮絮叨叨的大夫,道:“不要说这些你治不好的,她有没有生命危险?”
“啊,没有,这个倒没有。”
林喻萱面容被毁,右眼已瞎,满华真不知道她以后要怎么活下去。
她一定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吧?
但是满华看见这样的林喻萱,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快感,难道是这里太过压抑的原因?
而站在一边的杨夫人好像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似的,要知道杨夫人她在做名妓的时候,什么龌蹉肮脏的事情没有见过,没有经历过?像这样女人争风吃醋的事情见的也不少。
杨夫人道:“这位大夫,你帮她再看一看,我这个媳妇一直没有孩子,诊了脉再看看怎么调理调理?”
环汀本来想上前说些什么,但是她看裴言卿默许,也只能干站在一边,什么都不能做。
环汀明显是知道她家夫人是不能再有孩子的,林喻萱本打算是尽量把这个秘密能拖多久是多久,没想到今天在对林喻萱最不利的情况下,又揭开了林喻萱的另一块伤疤。
于是本来就只带了一些外伤用药的大夫又硬着头皮去诊女儿家的病。
“这位大人,贵夫人她……她根本不会再有孩子了啊。”
大夫心惊胆战地说出了自己犹豫半天才准备说出的结果。
裴言卿的面色略显惊讶,道:“你确定?”
“大人您就是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骗您这样的大户人家啊。”
一直面露同情神色的戚禾雨在听见大夫说了这样的话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原来林喻萱抢走莺莺并不是偶然,若是她抢不走,估计也会把莺莺弄死。
因为孩子对于林喻萱来说,就是威胁,她自己都不会再有孩子了,怎么可能会让妾室再有孩子?
一个不能再有孩子的正室,估计林喻萱她这个正室也当不成以前的那个样子了。
戚禾雨突然觉得上天赐给林喻萱这种报应真的很解气。
这件事情之后,楚惜肯定是废人一个,林喻萱也不用说了,就算她坐在正室的那个位置,她还敢出来兴风作浪?
那么,对于戚禾雨来说,这后宅里面,就剩她和满华两个人还好好的。
戚禾雨攥紧了她手里捏着的那个玉佩。
林喻萱原本宽敞的内室一下子挤进来这么多人,难免会显得拥挤,于是裴言卿走出了内室,打算去厅堂里再好好了解情况。
之后楚惜交代了她是存了害人之心没错,但这都是因为林喻萱当年害了她的孩子。
满华突然替楚惜感到悲哀,她在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声泪俱下的诉说的时候,有没有提防过自己的枕边人?
下令让楚惜小产的那个罪魁祸首就是裴言卿,满华看着这样的场景实在是觉得讽刺至极。
裴言卿就这样平静地听楚惜说着,楚惜说完后,裴言卿道:“你有什么证据吗?”
于是楚惜又将自己认为林喻萱是凶手的言论说了一遍,提到了林喻萱庭院里的那个盆栽,说那个里面还有一模一样的青苔,她化成灰都记得那些青苔长得是什么样子。
裴言卿下令让人把院子里的那个盆栽搬到了内室。
林喻萱的大丫鬟环汀一见这个盆栽,就喊道:“这个盆栽是前几天三夫人送过来的。”
戚禾雨见环汀提到了她,施施然起身,道:“妾身是送给了大夫人一盆花草,但并不是这一盆,因为妾身并没有以石子来装饰花盆的习惯。”
于是裴言卿让裴府的总管此时去戚禾雨的暖冬院查看,看戚禾雨所说是否属实。
戚禾雨心里突然很不平,当时林喻萱说那盆南天竹不是她送的,裴言卿没有求证就认定是戚禾雨的责任,现在事情关系到两个有权势大家的女儿,裴言卿就一字一句都要去求证了?
她商家的女儿也没有这样不堪,既然这样看不起商家的女儿,为何还要娶她,她戚禾雨也是个有血肉之躯的人,也是有情感的。
裴言卿漠视她,楚惜欺侮她,林喻萱抢走了她在这后宅唯一的寄托,这样的夫家,戚禾雨还真希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