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华慢慢地在回抚春院的路上走着,觉得这裴府太安静了。
以前在走这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路时,总是会想很多事情,现在一下子放空,倒不是这裴府太过安静,而是满华的内心太过寂寥罢了。
裴言卿以后还会再娶的吧?到时候还要像现在一样斗来斗去的吗?
满华突然觉得自己所做所想的一切,都没有尽头。
有了第一个林喻萱,也会有第二个。
难道她这一辈子都要耗在后宅的是是非非里面,靠着像这样将对方彻底斗败来求得心里的暂时安宁吗?
现在想想都很累呢,更别提以后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了。
满华叹了一口气,暂时的安宁也总比没有的好。
当满华回到抚春院后,让春菁服侍她歇下。
什么也不用想,睡一觉就好。
满华又回到了她上次的那个梦里,她有两个孩子,还有一个让她安心幸福的男人。
似乎是一个早晨,孩子们还在睡觉。
满华坐在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素面的自己。
她通过镜子看见了站在身后的那个男人。
是谁?
等她看清那张脸的时候,满华心下惊讶,可是镜中的她却笑得很温婉。
是淳于珩,满华不会看错的。
他似乎是才起身不久,上身就随意穿了一件短布衣,露出了他精壮的胸膛。
满华想起她和淳于珩第一次坦诚相见的时候,她是脸红到不敢看他的,她记得。
而梦里的满华仿佛已经习惯了见到这样的淳于珩,她随意挽了一个简单的髻,正准备起身时,在背后一直看着她的淳于珩按住她的肩,示意她不要动。
随后淳于珩拿起桌上的石黛,想要替满华描眉。
梦里的她笑道:“怎么突然想起要做这样的事情?”
淳于珩顿了顿,犹豫地道:“以前总是见你妆容精致。现在的你却撇下了这些物事,我总感觉这样平淡的日子不适合你,以前你身着华服,妆容妍丽。还能笑地从容,处事游刃有余,仿佛那种生活是为你量身定制的。”
“那你希望我回去吗?”
淳于珩一下子抱住了她,道:“不,并不。”
快速而简单的几个字从淳于珩口中说出时。满华能感受到这个男人异常地在乎她。
梦里的满华依旧笑着,道:“我这辈子有你和孩子们就够了,你不需要想这么多。”
满华见到梦里的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惊讶已经不能够形容她的心情,用不可理喻似乎又重了一些,总之她平日里用来说服自己不要相信男人的那些言论一瞬间仿佛从脑海里被清空,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很羡慕这样的自己,一辈子有人替你着想,一辈子有人在乎你。
最重要的是不必所有的事情都一个人扛着。
梦终究是梦啊。
等满华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窗外的天色,而是坐在她床边一直无声无息的的人。
她刚刚做梦时,梦见的那个男人。
淳于珩好像一直在看着她,至少满华醒来时就发现他一直盯着她的脸。
满华还没有从那个平静而幸福的梦里缓过神来,见到淳于珩时,心猛然间收缩。
从未有过的感觉。
“你睡了很久,还哭了。”两相对望时,淳于珩打破了沉默。
此时的满华已经清醒过来,梦里的事情是一回事,现实里她要怎样对待淳于珩又是另外一件事情。
而且经过刚刚的那个梦。满华潜意识里竟然会相信淳于珩会对他的妻子专情一辈子,可是显然他的妻子不会是满华,如果裴言卿胜了,她会一直呆在这裴府后宅里;如果他败了。那么满华会辗转去许都。
满华觉得不应该这样和淳于珩耗下去,是她愧对于淳于珩在先。
“淳于将军,你突然造访,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满华坐起身,淳于珩并不蠢,以前只是太过相信她而已。但是今天的事情,淳于珩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他过来是要找她求证什么吗?还是想要来报复她,说她欺骗了他的感情?
反正这些事情满华在决定利用淳于珩的时候,就知道淳于珩的一切反应都是她应受着的。
“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你都是叫我阿珩的。”
淳于珩离她很近,他在说这句话时,满华觉得他就像是贴在自己的耳边说话一样,她因为不确定淳于珩此时到底想要做什么,而微微有些紧张,不由得想要和他拉开距离。
淳于珩忽略了满华最直接的话语暗示,反而察觉到满华不自然的动作,道:“你为什么要躲?”
那种不可控的危险感又再次萦绕在满华的心头,她每挪动一段距离,淳于珩就会追上来,直到满华的背靠在了精致的雕花床沿上,再无退路。
满华看着淳于珩冷峻的面色,推测这个男人是不是已经处于发怒的边缘,但是他说出的话,却又好像很冷静。
淳于珩的手抚上了满华的脸,但是心里有着莫名恐惧的满华,在淳于珩抚上她的那一刻,偏过头,打算躲开。
此时淳于珩用两只手指握住满华的下巴,将她的头扳正,迫使她重新看着他。
淳于珩眼里的满华,再也不是他印象里那个柔柔弱弱的形象了,眼神也不再单纯无辜,变得世故而复杂。
冷漠,这是淳于珩从满华的面色里读出来的情感。
“我是主公的女人。”
满华每多说出一个字,淳于珩的面色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