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皓南闻言心头剧震,脱口急道:“到底怎么回事?”
紫菀听了也着急起来,拉着庞林的袖子道:“爹,你快说嘛!”
庞林无奈道:“说了你们也不懂。刚才监军大人到了山阴,他说要治杨延朗的欺君之罪!”
刘皓南听得不甚明白,但也知欺君是极大罪过,心下焦灼,扭头便去寻杨延朗。
紫菀急忙叫道:“皓南,你去哪里?”
“菀姐,你多保重!”刘皓南远远向她喊了一句,再没回头,快速奔出牧民住地,往主帅军帐跑去,这一路也没见到孟定邦的影子。
耳边传来喧哗之声,刘皓南警觉地蹿入一座营帐后掩住身形,只见中帐前的广场上,数千山阴守军展开半圆形阵列,将杨延朗所率的杨家军重重包围,守将魏斌陪同一白面文官立在包围圈外,背靠中军大帐。那白面文官是监军王铣,在朝廷任御史中丞一职。
杨延朗此时换上宋将战袍,银鳞金甲更显英气逼人。他身陷重围,神情镇定,身后的杨家军却都怒目而视,似乎一言不和便要动手。这些士兵一路激战后所余不过五六百人,其中不少还带着伤。
监军王铣厉声责问道:“杨延朗,你擅离职守,私自调用军队,还不俯首认罪?”
杨延朗没有兵符,自知理亏,只得委曲求全,道:“云州已经岌岌可危,请监军大人略为通融,容末将发兵,保住云朔数州后末将自会前来请罪!”
王铣冷哼一声道:“精兵乃国之利器,岂能轻易委人?若所托非人便是引狼入室!杨延朗,别再妄想了,放下兵刃束手就擒吧!”
杨延朗听出王铣话中猜疑之意,怒从心起,冷声道:“云州连连告急,监军大人不思发兵相援,却猜疑阵前将士,岂不是犯了兵家大忌!”
王铣语塞,干咳了一声道:“杨先锋号称无敌,怎么连小小云州都守不住?分明是有意推脱,不欲为国尽力!”
杨延朗冷笑不已,反问道:“监军大人可知父帅‘无敌’之名因何而来?”
王铣阴阳怪气地道:“倒要请四将军指教!”
杨延朗瞥他一眼侃侃而言:“《万机论》曰:‘虽有百万之师,恃吞敌在将者,恃将也。’当年父帅身为北汉之将,举国有兵三万,而父帅掌八千黑甲骑兵,将士一心如臂使指,南拒大宋北抗契丹,故称无敌。归宋后举国有兵三十万,父帅只掌八千羸马弱兵,教战不习骑射不精,如何能挡辽国十万虎狼之师?”
刘皓南闻言恍然,暗道:“看来杨家投降宋朝后并未得到重用,嘿……真是报应!”
“大胆杨延朗!”王铣自以为抓住杨延朗的话柄,怒而作色道,“你怎能将区区北汉与我大宋圣朝相提并论?当今圣上英明神武,岂是那北汉昏主可比?”
杨延朗凛然不惧,清声道:“国有明君方致太平!纵容竖子文人惑乱于军中,只此一举,圣上便不及太祖皇帝!”他此言针对的正是王铣之流的文官监军,对作战一窍不通偏又喜欢指手划脚。
王铣恼羞成怒,反倒冷笑一声,阴阴地道:“杨延朗,你诋毁圣上,又心念旧主,定是早有反叛之心了!”
杨延朗气得浑身颤抖,按剑逼视王铣,厉声道:“笑话!我杨家要反,早就举雁门关之地割据河东了!监军信口诬蔑,是要逼杨延朗造反么?”
王铣被他吓得退后一步,颤声道:“反了……当真反了!快给我把叛将杨延朗拿下!”山阴守军得令后齐声答应,向杨延朗威逼过来。
“谁敢动手!我孟定邦一刀劈了他!”王铣身后突然传出一声惊雷般的暴喝,孟定邦手举大刀横在王铣后颈上,双目怒瞪简直要喷出火来。
杨延朗见孟定邦挟持了王铣,一时怔住,方才他震怒之下说什么造反,只是意气之言,这时不禁暗暗后悔。但孟定邦抓了王铣,岂不等于承认杨家确有造反之心么?若放了他,杨家军又无法从容往援云州……
王铣身旁的守将魏斌大惊,拔剑怒道:“孟……孟定邦,你胆敢挟持朝廷命官,真的要反了么?”
孟定邦嗔目叱道:“谁敢动四少爷,爷爷便同他拼命!还不让你的人散开!”
王铣被孟定邦那一声大喝,吓得险些趴下,哆嗦道:“退……退下……”
杨延朗顾不得再权衡利害,暗道援救云州要紧,索性把心一横高声道:“杨延朗并非要反叛大宋,只是发兵心切!监军大人得罪了!愿意跟我去云州的将士,速速出发!”
杨家诸军齐声欢呼,各自收拾武器粮草,山阴守军也不敢阻拦,甚至还有人混入杨家军中,打算同去援救云州,一时也聚齐了近千之众。
刘皓南见危局已解,暗地里也松了口气,这些日子里他和杨延朗几次出生入死,已建立起一种微妙的友谊。虽然他还没有完全相信杨延朗所说的话,但确信杨延朗并非奸狡之人。
杨延朗此时想起刘皓南来,忙向孟定邦问道:“定邦,小兄弟呢?”
刘皓南听到杨延朗寻他,正欲现身,却听孟定邦道:“那小鬼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刘皓南不由一怔,心道:“他不是看见我和紫菀在一起么?怎么……”心中猛然警觉,再看孟定邦时,果然发现他眼神狠厉,身形也较孟定邦略高些,对了,正是那个跟随着齐王妃的神秘黄袍人!
这一惊非同小可,刘皓南急忙冲出大喊:“他不是孟……”他还没说完,惊觉杨延朗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