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皓南料想耶律隆绪这一问必有深意,沉吟片刻后答道:“乱世开疆拓土,需凭借武功,盛世长治久安,必依靠文治!”
耶律隆绪又问道:“那眼下是盛世还是乱世呢?”
“自然是盛世。热门【首发】”刘皓南已经猜到耶律隆绪想说的话了,却并没有挑明,不动声色地答道。
“盛世之下,国君只凭武功,能治理好国家吗?”耶律隆绪问道。
刘皓南故意犹豫一番,说:“……恐怕不能。”
“再请教国师,文治的根本又是什么?”耶律隆绪见刘皓南犹豫,面上微露得意之色,继续问道。
刘皓南略一思索,道:“不外乎仁义礼智信这五个字。”
“国师之言甚是。我身为皇储,理应成为仁义礼信的表率,岂能为了炫耀武力,在射柳大会上争得头筹,而使用欺瞒诓骗的手段呢?”耶律隆绪侃侃言道。
刘皓南闻言一震,想不到年仅十二岁的耶律隆绪会有这等见识,与之相比,大辽帝后只怕也是有所不及。
辽帝文雅,皇后智慧,但他们都缺少耶律隆绪的坦荡仁爱之心。当然,这种仁爱也可能是少不更事的结果,随着耶律隆绪的逐渐成长,也许就会渐渐丧失本心了吧。
不管怎样,耶律隆绪这番言语让刘皓南对其刮目相看,他年纪虽幼,却端严沉稳,颇有主张。刘皓南向来有识人之明,他已经能够预见到,如果耶律隆绪将来顺利即位,定能带领辽国走向一个新的高度。
“太子殿下英明,微臣惭愧……”刘皓南做出一副惭愧之状,肃然说道。他之所以要如此放低姿态,是为了将耶律隆绪高高捧起,让他得意忘形。
对于刘皓南的吹捧,耶律隆绪却是不以为然,摇摇手道:“国师通达天地、知晓古今,这等浅显易见的道理岂会不明?你要我在射柳大会上作假,这定是我母后的吩咐吧?”
刘皓南闻言更是一惊,不知道耶律隆绪从何得知,只有默然点头。
“无妨。国师只当我母后没说过,待明日射柳之会结束后,我自会向她解释。就算我不能拔得头筹,也不会怪罪到国师头上。”耶律隆绪平静的说道,似乎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是,谨遵殿下之命!”刘皓南答应下来,且看明日射柳大会上,耶律隆绪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
瑟瑟之会如期举行,第二日天还没亮,木叶山山顶的瑟瑟台上便聚集了大批的辽国贵族权臣,趁求雨仪式尚未正式开始,众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对于辽人而言,举行瑟瑟求雨仪式,并不仅仅是为了向苍天乞求普降甘霖,同时也是一次聚集族人亲友、游春踏青的好机会,更有人跃跃欲试,准备在射柳大会上一展身手,赢得帝后的青睐。
韩德让见刘皓南身披玄色长袍,头戴面具,照常出现在瑟瑟台上,心中颇感欣慰,相信他已然冲破心中屏障,直面以后的路途。
“见到教主身子大好,韩某甚是欢喜!”韩德让走上前去对刘皓南施了一礼,面上满是暖暖的笑意。多年前在河东相识的时候,韩德让就把刘皓南当成了朋友,如今在上京重逢,而且两人又处在同一阵线,自是倍感亲切。
刘皓南对韩德让的开解也非常感激,回了一礼低声说道:“还要多谢韩相昨日对我说的那番话……死者已矣,我必会奋力前行,不负萨黑龙的临终嘱托!”
韩德让看着刘皓南坚定的眼神,赞许的点头,道:“好,萨黑龙果然没有错看你!你年纪轻轻便能居此高位,将来的成就必定不可限量!”
两人正在低声交谈,忽听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身后说道:“韩相多年不见,萧绮有礼了!”
韩德让听到这个声音不由一震,回头看去,来人正是皇后萧绰的姐姐——齐王妃萧绮。
自从齐王暴死之后,萧绮便不再以王妃自居,常常以未嫁前的名字自称。这在汉人看来实在是无礼至极,辽人却不计较。
再者,萧绮是萧氏后族中出了名的巾帼英雄,她离开幽云十六州偏居西北草原之时,虽然交出了自己所向披靡的百人卫队,但很快又在西北封地建立了行营,招纳精骑善射之辈为己所用,纵横西北,声威赫赫。
韩德让得到这些消息之后,甚为担忧,几次向帝后上书要求攘夺萧绮的兵权。可是皇后不以为意,她觉得萧绮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为了夺回幽云十六州的管辖权,她授意韩德让夺走了萧绮的兵权,如今实在不该再对她加以苛待。
韩德让劝说无果,无奈之下只好听之任之,就这样,萧绮在西北的势力迅速发展壮大了起来,加之她连年征战西域,立下显赫战功,更加得到帝后的倚重。
恍惚间十年已过,刘皓南端详着面前的齐王妃萧绮,发现她的脸上已生细纹,肌肤略显粗糙,但眉目之间英气夺人,与自己初见她时殊无二致。这个奇女子经略天下的野心从未收敛,甚至比从前更为强烈!
萧绮身旁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清朗少年,手持弓箭,身披白袍,轩眉朗目,英气勃发,让人眼前一亮,想必便是萧绮与杨延朗之子耶律宗元了。
耶律宗元不等母亲吩咐,抢在前面对着韩德让深深一拜,清声道:“小侄耶律宗元,拜见韩相!”
“宗元贤侄不必客气,请起!”韩德让急忙扶住了耶律宗元,原本有点僵硬尴尬的表情终于恢复了几分轻松。
“母妃在家中常常提起韩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