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正是刘皓南五年前曾在金沙滩见过一面的钟昭远,亦即白云先生陈希夷的得意弟子。
钟昭远的身后还跟着一名年近四旬的彪形大汉,左手携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
那大汉浓眉大眼,粗犷彪悍,小女孩生得却很清秀可爱,粉嫩的双颊上嵌着一对小小的酒窝,如同美玉雕琢而成的一般,一双大眼睛灿若秋水,灵动非常。
刘皓南本要进门,听得钟昭远说到“大光明教”四字,心头一震,不由转头看了白衣女子一眼,恍然暗道:“不错,大光明教中人都穿白衣,这女子的装束的确与耶律敌烈等人一模一样,她那条银鞭看着好生熟悉……”
他回忆起五年前在云州的种种情景,忽然心头一亮:“是了……这银鞭与阴若岚的兵器雪龙鞭颇为相像,阴若岚曾是大光明教的风部之主妙风尊者,这女子多半也是大光明教的风部弟子了……”
想到阴若岚、李明非夫妇,又忆及当年被杨家带回开封抚养,五年未见的凤兮,刘皓南心中一阵温暖,不觉便对这白衣女子生出几分亲近之感,索性不急着进门,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白衣女子显然并不知道钟昭远的底细,微觉意外,皱眉道:“你又是什么人?怎知我是大光明教的人?”
钟昭远冷哼一声,淡淡道:“在下钟昭远,曾随白云先生修道十数载,五年前与贵教妙水尊者交过手,至今铭记在心!”
当初他因不识“三千烦恼丝”的机关奥妙,一时大意被玛依洛所趁,差点丢了性命,一直将此视为奇耻大辱,耿耿于怀。白衣女子闻言面露恍然之色,脆声笑道:“金沙滩之战我也有所听闻,玛依洛的‘三千烦恼丝’最擅以柔克刚,大胡子,看你的样子必是吃了她的大亏吧!”钟昭远被她一语说中痛处,心中已然动怒,冷哼道:“与妙水尊者那一战,在下从未敢忘,如有机会再蒙赐教,自当还以颜色!”
白衣女子傲然冷笑道:“我与玛依洛同为明尊座下五部尊者之一,大胡子若想动手,本姑娘便可以陪你玩玩!看招!”她说打就打,扬手便是一鞭,抽取钟昭远面门要害!
钟昭远急退三尺拔出背上长剑,他早就有心动手,当下哈哈笑道:“原来是大光明教的尊者,失敬了!姑娘既肯赐教,自当奉陪!”长剑挽出一朵剑花,绞向白衣女子的银鞭。
刘皓南听闻白衣女子自称是五部尊者,心下一惊:“这女子难道是继阴若岚之后的妙风尊者?她的武功当与玛依洛不相上下,钟昭远只怕敌不过她……”
只见那白衣女子所使鞭法刚柔并济、变化多端,果然与阴若岚同出一辙,只是她招招都往对手的致命要害上招呼,却比阴若岚狠辣得多。
钟昭远用的是剑,本不适合与长鞭这种远距离的软兵器正面交战,但他修习道家内功三十余载,内力比那白衣女子高出甚多,剑身催发出来的剑气足以将白衣女子的长鞭远远震开,不容她近身。只见钟昭远端立原地不动,白衣女子却似穿花彩蝶,在他周围飞旋舞动,却冲不进他的防守剑圈。
两人斗了近百招,钟昭远低喝一声,卖个破绽让那鞭梢缠住了剑身,暗自使力要将银鞭从那女子手中夺过来,白衣女子始料未及,大惊之下强自回夺,此时钟昭远却忽然撤去劲力,白衣女子立时站立不稳,向后跌出,踉跄七八步后方才站住,喉头一股猩甜之气蓦地涌将上来,竟受了不轻的内伤。
钟昭远本无意伤她,只是当初与大光明教的玛依洛结下宿怨,心中本就不忿,加之这女子大言挑战,想给她些教训罢了,不想她鞭法虽然还算不错,却全无对敌作战的经验,轻易便上了自己的当,并因此受了重伤。
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忙上前一步道:“姑娘,你没事吧!”
白衣女子强自压下心头烦恶,站稳身形,恨恨地道:“你已经伤了我,现在还来装什么好人?”
钟昭远还没说话,他身后的小女孩脆声对身边的大汉说道:“爹爹,这位姐姐好没道理,明明是她自不量力要与大胡子较量,这会儿打输了还要怪别人,这岂不是反咬一口么?”
白衣女子闻言恼羞成怒,瞪视着小女孩冷哼道:“小丫头牙尖舌利得很呢,这与你有什么相干?”
小女孩声如银铃,咯咯笑道:“姐姐若是输不起,便不该随便向人挑战,自己折了自己的面子。我若是你,就办了正事赶快溜走,不在这里逞什么口舌之快啦!”
白衣女子面色一肃,似是想起了什么要紧之事,果真不再与那小女孩斗嘴,却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掷向钟昭远道:“大胡子,这笔帐我迟早会要跟你清算!咱们后会有期!”说罢转身退下山去,她脚步虚浮,却走得甚快,转眼没了踪迹。
钟昭远见书信上写着“白云先生亲启,大光明教明尊敬上”的字样,微微皱眉道:“这果是明尊写给先生的书信,不知这些邪魔又要搞什么名堂?”他略一沉吟,回头对那汉子和小女孩道:“穆兄走吧,随我一同见先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