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上总是不缺乏冒险者,那怕是在那片沉沦的土地上,只要重重的铁幕泄露出一丁点的光亮,就会有人伸出双手,沐浴在微弱的光亮之中,紧紧的抓住,再也不肯放手分毫。
这样的人数或许真的很少,几万、几十万人也不过诞生一个,可是整个时代的音符都注定要被他们谱写,在某一个时光里,铭刻下震动心灵的名字,亘古流传。
“十二两银子!”
当洪仁坤说出这个价格的时刻,那怕最见多识广的水手也为之侧目。
在这片土地上,他们见识了太多的固执和顽固不化,那怕他们曾经诞生在这片土地上,也深深的感受到那种固执的恐惧。
他们收购了无数薪水丰厚的聘书,可他们却不敢保证一定能够说服乡亲前往遥远的新大陆,那怕在那一刻他们是如此的无私。
这片土地上绝大部分人总是被动的等待着变革到来的那一天,直到被时代的浪潮彻底的裹挟进去。
能够站在时代最前端的人总是少数的,能够在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真正的意味,就主动的抓住机会的人,更是少数的。
“十二两银子,你们还要出更高的价钱吗?”洪仁坤再次重复道。
十二两银子,那怕是他这样的读书人,也是非常肉痛的支出,可在他发现这样的聘书是可以买卖的一刹那,他就决定了要把它紧紧的揣在手中。
工钱真的不重要,一百两银子的年薪也不足以彻底打动他的心灵,重要的是他想要看看犹如神国的土地,看看充满工业和现代美感的城市,看看那充满了奇迹的科技。
他以为,自己将会面对水手们凶猛的竞价战争,甚至已经做好了把身上最后一笔银子都贡献出来的打算。
不过,那些水手们没有这么做。
他们直直的看着这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开出十两银子的水手陡然挺直了身躯,举起右手,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随后说道:“上天眷顾勇者。”
白色的水手服在夜风中飘荡,然后这一刻便定格在洪仁坤的心中。
他从这个水手的瞳孔里看到了真诚,看到了执着,看到了一颗炽烈心灵,也看到了后来被称为潘多拉之盒里最后的存在物,希望。
“这份一百两银子年薪的聘书属于你了!”
在水手们的见证下,沉甸甸的银子放在庄稼汉的手上,被他捧在手心里,一刹那间,这个曾经让愁苦布满了脸庞的人,差点哭出泪来。
“十二两银子,十二两银子。”
“谢谢你们,你们真是好人。”
他蹒跚的脚步已经远去,明明外面是如此的漆黑,明明在黑暗之中充满了各种风险,但他已经等不及了,等不及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家人,分享这意外之中的惊喜。
十二两银子,对于那样的家庭来说,真的是一笔丰厚的收入。
此时,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路灯下,另一个急冲冲的直奔而来的身影,更没有注意到随后引起的喧哗。
震惊、懊悔,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足以形容将要发生的事情。
又一个获奖者诞生的时候,交易差一点就要达成,然后惊人的一幕发生,一个十几岁的青年几乎是嘶声裂肺的喊道:“卖不得,卖不得。”
可是,这并没有什么用,那个获奖者几乎是闪电般的跟穿越众麾下的士兵达成了交易,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将交易得来的银两藏在身上。
“卖不得,什么卖不得。我看你们家就是惦记着我身上的那点钱财,既然这样别怪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这笔银子,没得你们家的份。”
在那一刹那,青年怔怔的站在那里,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留下的只有苦笑。
“二叔,你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吗?”
“你知道这份工作多少人抢破了脑袋的去争夺吗?你知道刚才隔壁村谁回来了吗?你知道你拿出去的这份聘书是谁买的吗?”
“我告诉你吧,隔壁村的李二娃回来了,当然,他现在不叫李二娃,据说还有了一个文绉绉的名字。你知道他带给乡亲们的第一件礼物是什么吗?就是咱们现在当作废纸一样卖掉的聘书。”
“每年八十两银子的工钱,还包吃包住,居然就这样被你区区四两银子就卖了。”
获奖者愣在当场,痴痴的半响没有说话,最后方才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不是废纸,真的是八十两银子一年。”
“你认为别人千里迢迢来这里是耍人的吗?”
获奖者再次看向穿越众麾下的士兵,看着他背上那把明晃晃的火枪,看着火枪之上深寒的让人恐惧的刺刀。
顿时,懊悔已经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我的娘啊,一年八十两银子呀。”
“啪”,获奖者狠狠的朝着自己脸上来了一耳光,
而消息已经像长了翅膀一样的传开,
“什么,你说这些夷人收购聘书是拿给他们乡亲去的。”
“什么,你说他们根本不是夷人,就是从咱们广东地面上出去的破落户。”
“我就说口音怎么就这么像本地人啦。”
“那个奖品可不能再卖啦,一年几十两银子的工钱,几两银子就卖出去。不知道就算了,知道还卖,那是傻啊!”
“我知道没人想去什么海外,谁也不晓得那里是什么鬼地方。可是,这个世上,总有想去的人的啊,你卖给别人怎么也不止几两银子啊。”
“你们再想想,去了又不是不回来了,你们没听到东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