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来的却是晚安。
几乎在她出现的瞬间顾南城就抬起头,目光沉沉的看了过去。
晚安对上他的视线,脸上没多大的神情变化,但是握着的保温盒的手指紧了紧。
“锦墨,你出去。”
滨墨淡淡的看了眼晚安,又瞥了眼冷漠沉沉的男人,嗯了一声,就抬脚走出去了,顺手带上了门。
晚安站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
“啪”的一声。
平板被男人扔到了茶几上。
那声响不大,但是落在一片寂静中,就显得格外的突兀,并且猝不及防。
晚安怔怔的看着他。
他眉眼中净是浓稠而厚重的阴霾,与戾气,薄唇上却是勾起了笑容的弧度,“慕晚安,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想疯了?”
她抱着保温盒,没有放下去,只是眼眸慢慢的垂了下去,“是想,只不过还没疯。”
一贯温和淡漠的男人,幽深狭长的眼眸里遍布着绵长的嘲弄,“你昨天砸我的时候,不应该用花瓶,”
他冷静得近乎无情,“上边儿除了花瓶不是还有台灯么,下座是用金属做的,砸上来就很有可能死人,这样你就能永远彻底的摆脱我了,那样在法庭上,你的律师也会为你辩护,对方意图强女干你,你不过是正当防卫,只要律师够厉害,就能让法官判你无罪。”
“我没想过让你死。”
顾南城盯着她,又笑出了声,“你来看我做什么?嗯?你来看一个对你强女干未遂的男人?”
晚安看着他额头上的伤,有一丝的出神。
她已经想不起来她是怎么砸伤他的了,只记得随手摸到了什么,就用什么砸上去了,“如果我当时摸到的是台灯,说不定就用台灯砸你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说不定就真的把他给砸死了。
“很遗憾?”
“没有,”她低着头,“我说了,我没想让你死。”
顾南城坐在沙发里看着她。
她长发未加修饰,已经不是昨晚的衣服,看起来梳洗过了,幽深的黑眸盯着她,薄唇微张,字字冷讥,“昨天有人爆了七七的身份,你想甩了我,所以向媒体公布她不是我的孩子?”
她的视线落在他头部的纱布上,闭了闭眼,笑了出来,“顾南城,我昨天如果失手的话,可能就真的不小心把你砸死了,”
晚安抬手扶着自己的额头,然后睁开眼望着他,“你觉得跟一个心完全不在你身上的女人在一起……有意思吗?”
他淡淡的笑,“是没什么意思。”
“那就结束吧。”
“结束?”他咀嚼着这两个字,盯着她温凉的脸庞,嗓音阴寒,“我问你,七七不是我孩子的传言,是不是你放出去的?”
顾南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英俊的脸又带着点儿笑,沉沉的音调,“是不是那个想把你认回去的爹向你承诺了什么?”
晚安沉默了一会儿,吐出一个字,“是,”她仰着脸蛋,笑意蔓延开,“你说你在忍,我也在忍,你有忍不了的时候,我也有忍不了的时候,现在我不想再继续了。”
气氛略微有些僵持,顾南城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
他转过身,拾起手机把电话接了,“什么事。”
晚安看着他接电话,低下头,抿唇看着怀里的保温盒,再抬头的时候,不知道电话那端说了什么,他原就冷漠的脸色彻底的阴鸷了下来,眉目间戾气翻腾,“全都给我封了,一家一家的封!”
说罢,手挂断手机,眼神再度落在了晚安的身上。
那眼神带着寸寸的可怖。
其实晚安不怕他,虽然他这个时候看上去真的恐怖。
大抵是,他好像怎么生气,怎么恐怖,都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
顾南城看着她,好像下一秒就会勃然大怒,又好像他会一直隐而不发,低沉的嗓音不过是紧绷了点,“七七是谁的孩子?”
晚安看着他,“你不是从来不问?”
他看了她半响,嗤嗤的笑,眯起眼睛,外面的天色仿佛更亮了些,使得他白色纱布下的五官也愈发的清晰,“晚安,你做些什么我不在意,你想伤害些什么人,我也无所谓,只不过,利用一个孩子,你不觉得这样的心思未免太狠毒么?”
她昨晚拿花瓶砸伤他的脑袋,他还有心思关心她的脚是不是会踩到碎片,他还有心思怕他伤口的血会吓到她,所以自己去医院。
今天,他终于漠漠的问上了一句,心思未免太狠毒。
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只不过有些短暂的木木的。
她只是笑了笑,“利用?”
她的手被粗暴的扣住,手腕尽是阵阵的疼痛,顾南城拖了她一把,将她摔进了沙发里。
几个动作间,保温盒从晚安的怀里滑落下去,掉在了地上,温热软糯的粥也倾倒出来了。
但是顾南城的膝盖压着她的腿,没有注意到身后。
晚安低头看了地上一眼,也很快的收回了视线。
顾南城盯着她的脸,再一次漠漠的重复道,“七七是谁的孩子?”
“我的。”
“从你第一次带着她出现开始,你从来不承认她是我的女儿,但是你给所有人一种错觉,她是我的孩子,”那漠然得听不出情绪起伏的嗓音,也辨不清喜怒,或者说,辨不清他此时有多怒,“我还有外面的人要收拾,你别耽误我的时间。”
她嗓音温凉干净,干净得无情,“为了让你上钩,捡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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