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化妆间的这场“事变”中,最郁闷不是zak,而是闻声赶来的石介。因为这要真是录不了,他麻烦可就大了。演播室和工作人员都是要预约的,且不说预约好的时段就算是取消不做了,演播室和工作人员的成本核算还是要照算的。
更糟的是,接下去几天演播室被排得满满的,等轮到下个预约,他的节目可要开天窗了。
他看看宁蔚,看看岑宇桐,看看zak,又看看苏唯娜,最后的落点,却是在夏沐声身上:我的大爷哦,你能不能帮忙想个办法!
化妆间里,夏沐声再次催促岑宇桐:“快去把这身换掉!”
岑宇桐没来得及回话,zak比她还急:“我这临时的,上哪去再找一套给她啊?里面其他衣服都不适合她!”
夏沐声说:“她今天穿来的那套就很合适。”他的话语不容置疑,说完向岑宇桐努努嘴。岑宇桐太过熟悉他的这种命令,不由自主地就退回更衣间,而后听到他在外面说:“宁蔚你过来,我和你说几句话。”
岑宇桐关上房门。她走到镜子前,镜子里的女孩,也许真的还不够美吧,不足以让人的目光再多停留一会儿。
华服再美又如何?终归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岑宇桐深深地吸了口气,换掉长裙,穿回她的衬衫牛仔。而当她从更衣间里出来,奇迹发生了,宁蔚居然很配合地去换服装。
录制顺利进行。在节目中,宁蔚保持了作为当红女播的职业素养。只是,在节目之外,同岑宇桐再没有眼神的交流。
一场风波似乎消于无形,其实却潜流暗涌。很是郁闷的岑宇桐也只能劝自己把糟糕的情绪收起来。她没法像宁蔚那样迅速、明晰地把不应带入节目中的情绪完全剥离,过了一阵子才能进入状态。
在旁人没注意的间隙里,岑宇桐憋不住“感谢”了苏唯娜提醒的那一声“要向前辈学习”。
当时化妆室里只有苏唯娜一个人,在zak离开的短短时间里,她布好一切局,割破衣服藏起来,让岑宇桐误穿宁蔚服装,都是想要对手难堪。
这种心思,实在太过可怕;更可怕的是她手脚很干净,岑宇桐根本就无法指证所有一切都是她做的。
如果没有夏沐声来解围,化妆间里的闹剧恐怕没这么容易停歇。
岑宇桐想,自己到底是轻敌了,以后对苏唯娜的所有话,都应该打个疑问才是。
可是,苏唯娜何至于要如此对她?!纯粹因为是对手?她给苏唯娜的威胁感竟有这么大么?她实在是不明白:“唯娜,我和宁蔚吵起来,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苏唯娜依然像是什么都与她无关似地,瞪圆了眼睛:“宇桐,你不会以为是我在陷害你吧?我没你想像中那么厉害!”
而后她突然眼神灼灼地盯住某个虚空,说道:“不过,宇桐你比我想像中的厉害唉,上个节目,制片大人都亲自护航。”
岑宇桐一愕,说道:“他只是凑巧过来文艺部谈事吧。”
苏唯娜斜眼看她:“这么凑巧,他都知道你今天穿哪件衣服?”她所指是夏沐声出现时,岑宇桐穿的可是宁蔚的裙子,如果不是之前就跟她在一起,怎么会知道她换衣前穿的是什么。
岑宇桐呆了呆,她倒是真没想到这问题,但是,依旧只是凑巧吧,凑巧被他看到而已。
在“女神的旅行箱”节目录制过程中,夏沐声始终都在播控室里。
他看着她,干净利落的衬衫牛仔,扎着马尾;就像个清新的女学生,在浓妆的苏唯娜与拖曳的宁蔚中间,不但未尝显弱,反而更加突出。
这个样子的她,似极了那一天暴雨,她同于震在车顶,他远远看着的她。
之前对她的印象,还留在《海城你早》的死板样子里,然而,那天清爽的她,竟然令本来无意的他,许久不曾忘怀。
是因为在名利场里看过太多功利的女子,所以对她的那种单纯朴素的拼劲心有所感吗?夏沐声看着监视器,她正对镜头正侃侃而谈。
她说有年去印度遇到一些人,素不相识的人成了同伴,说话都充满逼格,比如“旅行是为了解决迷惘,定一个目标去实现它,但是到了目的地后你发现,你找寻到的,还是迷惘”,比如“旅行的意义就是旅行之本身”。她说原来人在旅途都会变成哲学家,
她说遇见过一个55岁的老男人,在川藏路上踩了二十几天的自行车才到拉萨,最多每天骑行一百七十公里,最少也要五六十公里。出行前,做好功略,每天的功略一张纸,过完一天就撕掉一张纸。从成都到拉萨,撕完了整本功略,真到了拉萨,脑子却一片空白:“啊,这就到啦?”反而迷茫了,然后他就回去了。她说,原来去到什么地方不是目的,关键是在路上。
她去甘南,骑了两天的马去到草原深处,看到最美的、真正能看到成为一条银河的星空,夜半羊群在帐篷后面低低喘气;她看到晨起时天边最纯净的彩虹,牧民对着她笑,比她大不了两三岁的他们,已经有两个十岁上下的孩子。
她说,也许对她来说,去看不一样的风景还是其次,最好最好的,是能遇见不同的人,看见不同的人生。
她的旅行体验,与苏唯娜喜欢的都市行和宁蔚喜欢的海滩度假行相比,实在是太过吸引人,因此《美丽心灵》的主持人每每为了平衡,特地让另两位说说话,却是忍不住将大部分的时间留给她。本来是三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