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泣过后便明白眼泪只是徒劳的梁悦想了许多许多。她的理智告诉她哭泣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时光亦不可能倒流。
就算时光真的能倒流,只要她一天不改变,只要梁家人一天不改变,梁家的覆灭始终都是板上钉钉之事。而在梁家为奴为婢、来没有被家人重视过一天的她的人生未必会变得更好。梁家已经不存在了。某种意义上这也算件好事,至少现在她已不必再受梁家人的摆布,她有了选择的权利……
“所以——”
闻暮雨不是救命稻草,而是不高兴了随时都能咬死她的毒蛇。在她的面前玩花样是自寻死路,那么……
“所以?”
“我要利用你!利用你的一切!利用你让我获得新的人生!”
于是听到梁悦这么说的闻暮雨笑了。她不讨厌梁悦这种直来直去的地方。不,应该这么说。比起那个装模作样拐弯抹角的梁悦来,她更喜欢眼前这个简单粗暴不耍花招的梁悦。
“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闻暮雨向着梁悦举杯,她这么说便是给了梁悦承诺。
梁悦也不跟闻暮雨客气。凶巴巴的她快步走到闻暮雨的面前,拿起小几上另一只没用过的香槟杯倒了满满一杯葡萄汁一饮而下,接着憋都憋不住地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闻暮雨有些好笑,但并没笑出声来。梁悦心中狼狈,却还是不服输地瞪着一双大眼和闻暮雨对视。
“去穿衣服吧。”
闻暮雨的声音柔软的如同拂过人脸颊的熏风,然而她的话并不是祈使句而是肯定句。心道闻暮雨这女人明明是在命令别人还让人有种被请求了的错觉,梁悦略一皱眉,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找衣服穿去了。
等梁悦收拾好了自己,看书的闻暮雨也慵懒地伏在了主卧的大床上。知道梁悦进了主卧的房间,她也没打招呼。
“……”
梁悦想了一下,还是对着大开的房门敲了两下:“我有话要说,可以吗?”
“嗯。”
闻暮雨应了一声,视线并没有从书上移开。
“表姑妈……是杨玉洁告诉我保险金的事情的。”
听到“杨玉洁”三个字的时候,闻暮雨的睫毛微微地掀动了一下。
“她说你母亲刚一结婚就买了这份人生保险。保险的受益人填的好像是你父亲的名字……因为你父亲不在了,所以杨玉洁才想到你——”
填的是父亲的名字?梁悦的话让闻暮雨心中闪过一丝疑虑:若是李云的生命保险的受益人填的是闻敬的名字,这笔沾满了李云鲜血的保险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了自己的手上?
失踪不等于死亡。况且李云过世的时候闻敬才失踪了没几天,就连警方调查的结果都还没有出来。保险公司的理赔程序一向繁多复杂,每一次理赔认定都需要反复的检证与调查,牵扯到人命的时候更是如此。只要不和政商、集团挂钩,一般在确实没有任何理由能够让保险公司不进行理赔的情况下,保险公司才会进行理赔。
闻暮雨原以为自己就是李云生命保险的直接受益人,所以整个理赔过程才会如此简洁顺利。然而梁悦的话推翻了闻暮雨的这种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