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切都不是最可怕的,最恐怖的是:少女被戳伤剖开、鲜血淋漓却空空如也的腹腔,从高处往下看虽然无法看清,但却更像是一个黑洞。
由依深蓝色瞳孔瞬间睁大。
……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趁现在收手,还不至于和那一位闹得太僵。”奈尔多克团长的脸上除了疲惫,更多的是无奈,他重重地按着少女的肩膀,眼神深邃:“你是我非常看好的后辈,不要让我失望。”
背靠着少女办公桌对面的墙壁,黑发黑眼的青年抱着手臂抬起头,眯着眼睛沉声道:“如果事实真的是你猜的那样……你不会真的相信王子犯法与民同罪那一套吧,基里奥内罗?”
无数贵族有关的旧案文件散落在桌上,然而除了罚款和降职,王政从未给予贵族真正严厉的处罚。少女一掌狠狠地拍在桌上,静默中,她的声音坚硬如冰。
“雅斯的血,只有同样的血才能偿还。”
……
“男爵阁下,您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呢。”
“——这样子的苍白,嘴唇也干裂着,似乎很渴的样子……就好像,患了什么不治之症一样啊。”
“你不是妓女……你是宪兵?!”
剧烈摇晃的马车之中,墨绿色长发的少女丢开棕色的发套,神情比夜空中那一轮弯月更锋利——“咚”地一声,银色锋利的小刀擦着少女的耳畔钉入马车的车壁,而刀的主人被少女一记飞踢踹飞,狠狠撞击在马车的座位上!
“不过是一个贱民。”
终于舍弃了平日里的光鲜,贵族男子的话语里带着深深的鄙夷和浓重的恶毒,没有一丝悔意,仿佛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一般,大声地笑了起来。
“你看着吧……就算你把我抓回去受审,不就是金子吗?我会支付的——然后再出来,那些陪审团的家伙连囚禁都不会判给我,你以为你抓到我,就能给你的同伴报仇?”
“不管你再怎么优秀,你和你的部下一样,永远都是贱民——就算你抓到了我,又怎么样?我是真正的贵族,流着切尔根家族几百年传承的贵族之血!”
而回应他的,是少女微带嘲讽的笑意。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来抓你的?”
刀光一闪,鲜血飞溅在少女白皙干净的脸颊上,缓缓滚落……
……
“——在此宣判!”
法官手中的木锤重重敲下,审判庭上原本吵闹不停的陪审团顿时鸦雀无声。
头戴盔甲神色庄重的士兵们举起刀剑长矛,将利刃刺向摔倒在地的有罪之人——这幅象征着“罪恶之物必然走向毁灭”的巨型壁画在开国之初审议所建立的时候便被国王下令雕刻在了审议大厅的吊顶上,画面中站在人群最前方的士兵,将手中那把灰色锐利的长剑高高举起,恰好指向着被审判者的头颅。
墨绿色长发的少女身穿白色的长裙,静静地抬起头,楚楚可怜的打扮之下,对上扎克雷大总统的那双眼睛却没有任何示弱的意味。
“……责免去宪兵团分队长一职,降级调入调查兵团,即日赴任!不得拖延!”
……
“你别得意!!”
衣着华贵的贵族夫人一把抓住了监狱漆黑冰冷的栏杆,激动的声音和铁栏杆被晃动的声响一同撞击着少女的耳膜,而身着白色囚服的由依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干草堆里闭目养神。
“由依基里奥内罗!你别太得意了!是你杀了他!!我知道肯定是你……!!你这地下街出身的小杂种,肮脏的贱民……!!!”
“你以为去了调查兵团就能安枕无忧了?!你等着……”贵妇疯狂而仇恨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整张脸都仿佛在因为诅咒而颤抖,“就算我不动手,你也会被墙壁外面那些怪物,和调查兵团那些疯子一起被撕碎嚼烂!!!”
希娜之壁的吊门缓缓打开,已经被王政收回了所有权力与荣誉的少女牵着没有马鞍的黑马,静静地走过木桥,而在桥的尽头,利威尔转过了身。
“后悔吗,基里奥内罗?”
——【“为我尊敬的长官献上心脏……唯有这件事情,我一辈子都不后悔!”】
恍惚间,那个昔日无数次重复着的誓约,带着熟悉的笑意,再一次飘过了她的耳畔——脚下终于踩到了木桥的尽头,由依闭了闭眼睛,却没有回头。
“说什么蠢话……”
“我不后悔……死也不后悔。”
少女深蓝色的瞳孔骤然放大——瞳中反射着的画面陡然一变,无边无际的血色铺天盖地而来,再次回到了最初那个荒草随风,遍地残肢的平原之上。拄着断掉的刀刃,满身血污狼狈的墨绿色长发少女低下头,将脸庞深深地埋入了掌心染血的自由之翼徽章……
——死也不后悔……
猛然睁开了眼睛,窗外,曦微的晨光无声地洒落在枪兵黑亮的铠甲上。
(二)
“……嗯,雨生龙之介的资料我已经收到了,桔梗,这次专门给你打电话为的是其他事情。有关爱因兹贝伦家那个入赘女婿卫宫切嗣的资料,请你再帮我收集整理一次。”
明明声音认真得仿佛穿着正装坐在办公桌前,可事实上,由依却只是歪着脑袋用耳朵和肩膀夹着电话,一只手端着白色的咖啡瓷杯,一只手按着咖啡机,等咖啡接的差不多才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