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现在什么时候了?”
会这样不敲门就跑到她的地方,还大大咧咧地拉开椅子就坐,也就只有利威尔这一位大爷了——如果是在平时,由依说不定还在自己地盘上摆个威风让这货给自己行个军礼什么的,不过眼下她忙得和牲口似的,也没心情伺候这位爷了。
“差不多快到晚饭了。基里奥内罗,我来找你有点事情。”
蓦然听到利威尔叫出自己以前的名字,由依揉着太阳穴的手指微微一顿,抬起头扫了一眼这位坐在自己座位上翘着二郎腿的大爷——就算是找她帮忙,还是这么不客气啊……
“你想说的事情我差不多可以猜到……”故意叫了她以前的名字,还这样一副挟恩图报的混混架势,十有八九是调查兵团的资金支持问题吧,“不过我今晚有点事,可以等两天吗?”
同样的话语,利威尔跟着埃尔文这两天没少听到——对于这样的帝都腔调,黑发青年明显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今晚?”
“或者明晚——你知道,杀死雅斯托利亚的家伙,每隔三到四天出手一次。”
将手里的书扬了扬,少女对利威尔示意了一下他面前桌子上那一大叠乱七八糟的案件资料:“我可是在师团长面前立了军令状,有一大群废物等着看我的笑话呢。”
“不过话说回来,关于你们的资金问题,原本我是想找夏尔莉亚夫人的……不过现在,我倒有了个新人选。”
轻轻扯了扯嘴角,墨绿色长发的少女最后扫了一眼手中的书本,突然一抬手,抿着唇像丢垃圾一般地将它丢在了椅子上,那样熟悉的眼神让利威尔忍不住皱了皱眉:“喂,你……”
“放心吧,利威尔。”
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和衣袖,在利威尔的面前,少女并没有掩饰自己神色的意思——那是如同六年前,她在地下街第一次真正翻脸的时候,一模一样的……属于恶徒、小混混的眼神。
“——就算我惹出什么事,我也会把答应了你的事情办好的;至于其他的……你就别管我了。”
她不眠不休,几乎翻遍了着一百年来所有有关贵族审判的案件,然而却没有任何一个案例是公平的审判;触及贵族杀人犯法的案子,几乎都是以重金罚款作为了结,就算是因为利益伤及了军队,最严重不过是囚禁。
——雅斯托利亚死得何其悲惨,她又怎么能够接受这样的审判结果?!!
可是,这就是帝都,这就是——贵族的做法。
【“我的心脏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好好保护我啊——”】
……不过,即便是那样——又如何?
贵族有贵族的做法,而她……还有小混混的做法。
夜色终于降临。
(三)
帝都的夜晚,在经过了最近好几起杀人案件之后,显得微微有些清冷。
那些往日里喜欢穿着艳丽裙子、浓妆艳抹地在小巷子里与宪兵勾搭亲热的j□j显然被这一系列的事件吓到了,尤其是棕色长发的妓女,往往天一黑就躲在了家里;其他妓女也不再敢走到无人的地方,大多选择了站在酒馆的门口对着来来往往的青年男子暧昧地笑着。毕竟,再多的金子也比不上自己的性命;而生于帝都底层的她们心里也相当清楚:那些赶着马车的贵人或许会想要她们的身体,但却绝对不会施予她们这些“下等人”除了金子以外的东西。
比如爱情,比如公正,又比如安全。
在她们看来,那些扛着长枪的宪兵,保护的对象从来都不是她们。
“——或许,除了你和你的部下之外。”
塔蒂尼夫妇的小酒馆,位于帝都南部辛斯菲尔大街分支的一条小巷上,而此时此刻,一名盛装艳抹的金发女子正凑在一名容貌精致的少女面前,用白色的粉底一点点将少女脸上金色的花型胎记掩盖住。看着少女深蓝色的大眼睛缓缓睁开,女子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拉着少女的手将她拉到了镜子面前,仿佛在展示什么作品一般:“看,小由依——我早就说过,只要你打扮一下,绝对可以抢走这条街上一大半的生意。”
“……谢谢了,诺伊斯。我暂时还不打算以此为生。”
镜子中棕发少女有着安静清澈如同月光一般漂亮的容颜,深蓝色的眼眸如同夜空一般纯粹,白皙的皮肤没有一点瑕疵,加上那一身天蓝色的长裙,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清冷优雅的气质——诺伊斯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有在意少女之前的话语,兀自继续发表着自己的观后感:“你的底子就很好,上妆反而不美。不过为什么要把那朵花用粉底盖掉呢……太可惜了,明明有它的话,你的魅力绝对会更上一层楼……”
微微扶了扶额头,棕发少女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假发——那是诺伊斯用那个死去的妓女的头发做的。少女拎着蓝色的裙子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常年穿着军靴的她有些不适应舞鞋,不过好在也没有几步路。
“诺伊斯……这样就好了吧?我差不多该出发了。”
“等一下,小由依……之前我就提醒过你了吧?漂亮归漂亮,但是你这样木着脸走到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