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就是何慎一意孤行,偏执地用手段留住秦湛,才将名满京华温文尔雅的三公子拖入俗世,是他让恪守lún_lǐ道德的三公子陷入这段不合世俗的恋情,也是他让养尊处优的三公子承受牢狱之灾,丧亲之苦。
融淮遭受的所有不幸,身上所有大大小小的伤口,竟都是因他而起。
秦湛在心里问候了一遍何慎的祖宗十八代,如果不是系统没有特殊提醒,他几乎都要猜测古代位面是不是要变异成丧尸末世了。
“疼不疼?阿湛……对不起,我不……阿湛,我不是有意的……”何慎语无伦次地说着对不起,他固然生气,可不管再怎么样,他又怎么舍得把气往秦湛身上撒?说好的不再伤他,说好的要保护他,何慎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好不容易才把人带回来,才能够摆脱梦境,真实地再次将人拥在怀里,他绝对不能再犯任何错误。
“朕,我、阿湛,我给你上药——”
“不必了。”秦湛推开他站起身,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神色淡漠。
何慎被推得一个踉跄坐在地上,茫然无措地仰视着他。
“阿湛……”
秦湛摸了下脖子,湿湿滑滑的,果然还是流血了。
这个变态!
伤口一抽一抽的疼痛令他越发恼火,秦湛已经不由自主地脑补出一块皮肉摇摇欲坠的样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何慎以为他疼的厉害,着急地想再说什么,秦湛却已经不再搭理他,转身走去了偏殿。
独留何慎一人呆坐在地,穿着一身华贵龙袍的皇帝此时却失落得被赶出家门的孩子,被所有人遗弃在阴暗的角落,哪怕他受尽寒冷,忍饥挨饿,也没有人会去关心。
偏殿里,玲珑正焦灼不安地等待着,看到秦湛时眼睛一亮,下一秒却差点没哭出来,“公子,你怎么……”
秦湛安抚地揉揉她的秀发,“有没有药?”
玲珑红着眼睛应了声有,带着哭腔,却半点不敢怠慢地去柜子里拿药膏。秦湛抽空侧头瞄了眼铜镜,这才松了口气,肉还好好的待着,只是多了个血牙印而已。
加莫偷笑,【何慎估计是把你当唐僧了。】
秦湛没理他,歪着脑袋让玲珑帮他上药。小姑娘既伤心又担忧,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哭又不敢哭生怕让秦湛心里更难受,只得咬着下唇忍住眼里不断充盈的泪水。
秦湛若有所感地抬起头,正对上玲珑红通通的杏眼,看起来竟是比他这个正主还要委屈难过。
他不由得失笑,玲珑顿时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公子还笑!”
“不然又能如何?”秦湛无奈摇头,发挥怜香惜玉的良好品质安慰起玲珑来,“好啦,快擦擦眼泪,再哭下去卫风可就要恨死我了。”他打趣说。卫风是秦府的侍卫,也是这次跟过来保护他的人之一,已经喜欢玲珑多年,本来秦夫人打算过年后就把玲珑许配给他,却没想到却出了这档子事。
“三公子!”玲珑嗔怒地瞪了他一眼,眉宇之间尽是小姑娘家的娇羞。
殿门外,何慎静静地站着,手里拿着的盛着玉肌露的白色瓷瓶被捏碎,他用力地攥着瓶子,尖锐的碎片深深地陷进掌心里。
秦湛和玲珑聊了会儿打发时间,看时候还早,不想闷在屋子里,便换了件立领的外袍挡住牙印,打算去御花园逛逛。
御花园虽有花园二字,但这里简直大得吓人,秦湛走了一会儿便累了,正要寻个地方坐下歇息,刚走过拱桥,迎面就碰上了何慎的小老婆之一。
然而这个小老婆却有些特殊,她名叫徐莞月,是礼部尚书之女,因父辈和秦凛交好而常在将军府走动。十几岁时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徐莞月喜欢上了秦家三公子,就在她软磨硬泡着父亲上门说亲的第二天,礼部尚书连门都没跨一步出去,就被一道纳妃的圣旨给砸晕了。
于是,徐莞月进宫封了贵妃,赐封号月,在三公子还没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何慎已经把情敌给扼杀在了摇篮里。
虽然把情敌纳为妾的扼杀法着实有点奇葩。
徐莞月进宫后,何慎并不对她掩饰自己对秦湛的心思,一天晚上,徐莞月无意间闯入了崇渊阁,看见里面挂着的无数副关于三公子的画作,密密麻麻挂得到处都是,吓得她不小心叫出了声引来侍卫。何慎知道后竟意外地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眼尾上挑,带着些许得意和讥讽。
在徐莞月心里,三公子是一个堪称是男神的存在,哪容得何慎这样糟蹋侮辱?从此,他就开始恨起何慎来,尤其是在秦家出事,秦湛入狱之后。
这会儿一见到久违了的心上人,徐莞月忍不住面露惊喜,再也维持不住高傲的面具。在这深宫里头度过许多春秋,她非但没有改变心意,复杂的宫廷反而使徐莞月越发怀念起三公子的温柔和善。
“三哥!”徐莞月忍不住叫出声,像个豆蔻年华的少女会情郎一般急切地快步朝秦湛走去。
秦湛装作有些讶异的样子朝她望去,一边在心里发牢骚何慎怎么这么好命,小老婆长得一个比一个漂亮。
不远处的徐莞月身着红色宫装,尽显雍容,贵气逼人,大朵银色丝线绣成的牡丹在薄如蝉翼的霞影纱胸衣上傲然绽放,更显示出她丰盈的身材,一字领的设计露出线条漂亮的肩膀和锁骨,肤若凝脂,肩若削成。这样的美女,恐怕没有一个直男能把持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