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怀渊,你因雷火灼心,寿命不过七年,自知难逃一死,所以才会给了我七年甜蜜光景,然后离我而去,你是怕我知晓了,会难过,会伤心。
你取玉藻的血肉,使我右臂重生,你立玉藻为后,替我偿还这笔“血债”。你处处替我着想,可我并不晓得你心中的痛啊!我还曾一度埋怨过你,诅咒过你,我希望你死去,也不情愿你娶玉藻。
眼下,你竟真的时日无多了!
我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快,你是知道的,我不会叫你真的去死的。
这三界,你不在,我身体康健,可心却残了啊……
“娘亲,你别难过。”
粥粥走到我身旁,拉了拉我的衣袖,一脸期许地望着我。
我笑笑,抚了抚他的小脸:“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在澈华池与你分开,我去找爹爹,他正昏迷,心上一团赤火烧得正旺。我回来找你,想告诉你爹爹的情况,可是你又被那怪阿姨推进了澈华池,天界我不熟,只好又回头去寻爹爹。”粥粥澄净明亮的双眸蓄满了泪水,“娘亲,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让爹爹走得安心一些吧。”
“我一定能拿到水玉仙草。”
“不要……不要去取水玉仙草,不要……很危险。”
雪世拍了拍粥粥肩头,转身看向我,将一块翠绿色的石头递到我面前,“堂庭山中不得使仙法,这个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我摇摇头:“连仙法都不能用,要你这石钥做什么。”
“拿着!”雪世将石钥往我掌心一塞,冰冷的金色面具将他冰冷的脸遮住,却遮不住自他眸中闪出的令人窒息的决断。
手中石钥似滚烫的水一般,令人灼痛。
我抬眼,刚想说声谢谢,只见雪世匆匆而走,背影带着亘古的苍寂之感。
这个公平正义之神,世人不可接近的男子,他并非三界传言的那般冷血无情,他几次三番为了他人,祭出了自己的少得可怜的心。
他活了多少岁月,心中可有凄苦?
雪世走后,我独自一人悄悄去看赋怀渊,玉藻不在,赋怀渊平躺在玉床上,昏睡着。红衣红帐,天生笑颜,眉目如画,心上一团拳头大小的赤火灼灼燃着。
我伸出右手摸了摸他的脸,手中立时传来一阵刺痛,在这一瞬间,连我青色的衣衫都被染成了赤红颜色。
这不是喜服。
他一身净白的长袍,被雷火灼成了艳红。
天呐!七年,为何我一点也未察觉到!
赋怀渊,我本是一只浑身长满刺的毒蛇,心坏嘴恶,你为什么要将我保护得这样好?为什么要以性命待我?我不值得啊……
“帝尊,你在里头么?”
屋外传来玉藻的声音,我怔了怔,刚准备隐身遁走,又听玉藻说道,“帝尊,你又不理玉藻了么?玉藻身子不舒服,想同你说说话,你七年未归,回来这些天就适才同玉藻多说了两句……帝尊,再过两个时辰,你我二人便将成为夫妻,你为何始终不肯我进你的房里?”默了少顷,又道,“你既不高兴,那玉藻过会儿再来吧。”
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捂住嘴,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任由泪滴滑落。纵然被千刀万剐,也抵不过事实真相之心伤。
堂庭山水玉仙草,老赋,你等着我,我会给你找来!
“月儿……”
低沉的声音如一记响雷,钻入我的耳中。
我忙隐了身,退到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