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抹了一把脸,容浅是如此地信任他,即便当初,与他的相逢是那么的不愉快,但他可以看出,她是真的将他当作朋友。
他不敢想象,如果终有一天,她知道他是仇人的哥哥,她到底会怎么样。
会失望吗?还是会想恨柳微澜一样恨他?
柳微澜的性格他是知道的,她说要得到楚奚,就一定会想尽办法得到,也不管,到底会付出怎么样的代价,抑或是伤害再多的人。
他是柳微澜的哥哥,在旁人看来,理应帮着自家的妹妹。
可是,他并不想失去容浅这么一个朋友。
他仰起头,兜里的手机突然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他翻出看了眼屏幕,是柳啸天打过来的。
他按下了接听键,那一头立即便传来了柳啸天的咆哮声。
“我让你给你妹妹找替死鬼的事,你到底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你真的要对你的妹妹见死不救吗?”
柳哲翰的面容痛苦,放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早已紧攥成了拳头。
“爸,这样真的好吗……毕竟,的确是微澜伤了别人……”
“你说的这是什么鬼话?”
显然的,柳啸天觉得他莫名其妙极了。
“你管别人那么多做什么?别人是死是活干我们什么事?你就只管保住你妹妹就行了!先不说那是楚家的人,那个女人,不过是出身贫寒的普通人罢了!死了又何妨?到底是哪一方比较利益,楚家的人并不笨,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死了一个媳妇,最多也就再找一个而已!再说了,那女人不是还没死吗?只是受了一点轻伤!柳哲翰,你商场上的狠哪去了?难道扫你不知道这是不该有的怜悯么?赶紧把事情给办完了!让你妹妹早些出来!你听见了没有?!”
柳啸天说完了这番话,便径自将电话给挂断了。
柳哲翰看着暗下去的屏幕,神色复杂。
……
另一边,拥挤的车道上。
那一台koenig穿插在车辆当中,这个时候,本该是上班的时间,然而,他却并非呆在办公室内,而是选择了外出。
狭仄的车厢内,男人干净修长的手在方向盘上有节奏地敲打着,他看着前方,看到绿灯亮起,便踩下油门往前。
他拐了个弯,向着某一个方向而去,当路上的车越来越少,终于,koenig在一处疗养院前停了下来。
这里,是容寇北住着的疗养院。
他停好车子,反手关上车门,随即,便走了进去。
到达房间一看,容寇北并不在里面,他问了人才知道,就在十几分钟前,容寇北让看护推着他到楼下的花园去散步了。
他没有多想,便又下了楼去找寻。
其实,并不难找,毕竟这不是他第一次过来探望容寇北,这疗养院的花园,容寇北似乎偏爱于呆在靠近左边角落的一处玫瑰花圃前,有时候一呆就是一下午。
果然。
他远远地就能看见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在他的旁边,看护正寸步不离地守着,而在另一处距离七八步外的地方,有几个黑衣人站在那里。
那是他,特地派来的,而容寇北,亦是知道的。
楚奚缓步走了过去,轻声地喊了一声。
“爸!”
容寇北正想事情想得出神,突然听见他的声音,便回过头望了过去。
见到来的人是楚奚,他的嘴角勾起了一笑。
“怎么又来了?”
楚奚走到了他的面前,转眸看着旁边的看护。
“你先下去。”
那看护点头答应了一句,立即便退开。
随后,他才看向了容寇北。
“爸,这两天你还好吗?新换上的菜式喜欢吗?”
容寇北带着慈爱的目光看着他,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再
走近一些。
“新换上的菜式我很喜欢,楚奚,你平日里忙,就别整天过来了,你每次过来,还得多绕几圈甩掉后头的人,多麻烦?”
然而,对楚奚来说,这并不是麻烦。
他看着容寇北,这个疗养院,离市区有一定的距离,因此,对最近发生的事,容寇北是不知道的,况且,他也不想太多的事情令他担心。
但是,关于容浅的事,他觉得,他还是有必要跟他说一声。
他沉默不语的模样,就好像是在迟疑些什么似的。
容寇北微微蹙起了眉头,疑惑地看着他。
“怎么了?是不是浅浅发生了什么事?”
男人抿紧了唇,随后,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
他吃了一惊,还未来得及询问到底怎么了,便听见他略显低沉的声音。
“爸,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她。”
容寇北一愣。
“浅浅,怎么了?”
男人将事情告诉了他,临了,容寇北叹了一口气,连忙将他扶了起来。
“这事错不在你,你别责怪自己。”
容寇北顿了顿,抬眸看着天边。
很多事情,都是不由人的,他很想保护他想保护的人,但到头来他才发现,自己所做的那一切不过是在无力挣扎罢了,他根本就保护不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就更别说他现在这副鬼模样了。
他唯有依赖别人,而这个人,就是楚奚。
他知道,有些事,他不应该把他扯下去,但他能信任的,就只有他而已。
他一直都是信任楚奚的,从最初到现在,这份信任都没有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