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维扬看着张固坚毅的眼神,说道:“不错,刚才看见陈国公的样子,确实不像作伪。这件事也许。”上官维扬将也许两个字说得很慢,很重。“还有其他曲折。”不等张固再问,上官维扬立刻又接道:“但是我劝张大人还是依照事实来断案,切不可因为什么子虚乌有的感觉影响了自己的判断。”上官维扬向前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对张固道:“不过一切都要等明天,所以张大人今晚可以早些回去睡个好觉。”说完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张固则站在原地,神色越发疑惑。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接近了事实的真相,但陈国公的反应,告诉他,这个人没有谋反。
可刺客的口供,陈国公府的银票,这些又如何解释?
张固长叹了一口气,他今晚并不打算回家去。陛下下令捉拿陈国公一家,明日朝上自然会有轩然大波。可无论如何,需要他拿出供词,才可以定案!
次日清晨,含元殿。
等待早朝的臣子们早已聚集在含元殿的丹樨之下,天色有些暗沉,天边聚集着黑色的云朵。朝臣们没有人说话。但从他们偶尔交汇的目光中,不难看出这些在大燕帝国呼风唤雨的人物,此刻心中有着怎样的不安。
上官维扬闭目站在一旁,有人想要上前借请安说点什么,但看了看上官维扬闭目养神的态度,还是没有说话。
直到含元殿打开殿门,宋安高声请朝班入殿,上官维扬才睁开眼来,领着百官进入含元殿。
文武分列,秩序井然。绘龙描金的大殿,肃穆非凡。
上官维扬站在文官之首,用眼角瞄了一眼站在武官之首的霍毅。见他老神在在的样子,也不知是同自己一样是装的,还是真的不会来淌这趟浑水。
“陛下驾到——”
秦桓身着黑色朝服,肃然而至。
“参见陛下。”朝臣的声音合在一处,有着某种难以表达的韵律。
秦桓端坐在龙椅上,冕旒微动,他看着下方的臣子,用威严的声音说道:“平身。”
“谢陛下。”
在起身站好后,大鸿胪彭俊艾立刻出班上奏,关于南越国国主生辰,大燕派何人出使道贺。
秦桓稍稍思量了一下,点了梅瑾瑜。
之后各卿具有上奏,似乎都想在陈国公案以前先把自己手头的事情搞定。好在廷尉张固也没有抢先的意思。
等到大司农陈奏完毕,大殿内便安静了下来。大臣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张固。
张固一夜未眠,眼睛下方的眼袋有些重。刚才无论别人说什么,他都只盯着自己脚尖前的一寸,严肃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众位爱卿还有要上奏的吗?”秦桓逐一看着下面的臣子,最后将目光放在张固身上。
张固顿了一下,然后走出队列来到大殿中央,“臣有本奏。”说着撩起袍子跪下,呈上手中早已写好的奏折。
宋安连忙来取了奏折递呈秦桓。
秦桓拿着那道折子,拇指在封口出处摩挲了一下,他没有立刻打开折子来看,而是对张固道:“起来回话。廷尉所奏何事?”
“臣所奏乃是陈国公主谋行刺陛下一案。”
虽然众人都知道张固今天必然会说道这件案子,但等他说出来的时候,殿内还是传来一阵低声议论。
秦桓的脸色变得有些严峻,他将折子扔到面前的御案上,直接对张固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