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宜和秦姝玉走到花厅,两人落座后,宫女们奉了茶。秦姝玉端起茶来并不再接着前话说,而是对赵长宜道:“说来有些奇怪,听说你成了美人,你弟弟似乎还不怎么高兴。”
赵长宜心中一顿,说道:“长青大约是担心我。人人都说侯门深似海,何况是这宫里。这一点,想必长公主是深有体会的。”
秦姝玉脸上的笑容稍稍一顿,她打量了赵长宜一番。这个被自己从大街上捡回来的女孩儿,如今的气度,倒是越发叫人不敢轻视了。
“本公主已经出宫开府了。至于这宫里究竟如何,还是你自己慢慢体会吧。本公主只是来提醒你,不要忘了你是长公主府出去的人。”
“长宜不敢忘。”
秦姝玉又放缓了声音,说道:“本公主并不是在威胁你,只是希望你明白,在你需要的时候,本公主也是会帮你的。”
赵长宜笑了笑,说道:“多谢长公主。”
秦姝玉会帮她?
赵长宜不是不信,只是更加清楚,秦姝玉所为的帮,究竟会用几分力气。若只是一些小忙,秦姝玉不会在乎施舍一点恩惠。但自己若真的有了大麻烦,赵长宜相信,秦姝玉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和自己撇清关系。
赵长宜不由得便想起秦婉静,两人同为长公主,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次日,长春殿,夜宴。
关于白天前朝的种种拜贺,赵长宜并不太清楚。但是现在坐在长春殿中,看这火树银花不夜之天,觥筹交错,丝竹舞乐,果真是热闹非凡。
霍金宵与秦桓分坐于太后两侧,看上去相敬如宾,并无丝毫不妥。殿中其他人,看上去也是喜气洋洋。但赵长宜心里却有些泛酸。
不是不知道这后宫里有多少人,只是这是第一次,自己以秦桓后妃的身份,与这些女人们坐在一处。
到底心里还是有些不平啊……
赵长宜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冻梨酪,唔……这东西还挺好吃的!
赵长宜解决掉一碗冻梨酪,正觉得这东西做得太过袖珍,就见自己桌上又多了几样东西。冻梨酪、灯盏糍、蛋黄酥、雪花糕……
赵长宜往后一瞥,春时含笑用手悄悄地指了指秦桓。
赵长宜再抬头看去,秦桓对太后敬了一杯酒,回身的时候,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他见赵长宜也正望着自己,便格外笑得开心了些。
哼,几碟点心就想收买我,没门儿。
赵长宜低下头继续解决冻梨酪,掩去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
太后年纪大了,白天也折腾了一番,所以这场夜宴持续地并不久。在一曲南山祝寿引唱完后,秦桓和霍金宵便亲自送太后回长乐宫去了。秦桓派了元宝去告诉了赵长宜一声,今晚他回建章宫,就不去霁月殿了。
按理今晚秦桓应该去凤仪宫,他说今晚宿在建章宫。赵长宜明白,这是秦桓所做的最大的让步了。
淡淡的笑意在微凉的夜风中舒展,赵长宜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开了长春殿。
不过赵长宜并没有高兴太久,从长春殿出来走到了星月洲,赵长宜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长宜姐姐,你怎么了?”春时瞧见赵长宜皱着眉,一手按住胃,一手扶着一旁的假山,十分难受的样子。
赵长宜觉得胃里一阵抽疼,觉得有些想吐。她扭过头干呕了几下,却又吐不出什么来。
春时在一旁为她拍了拍背,着急地问道:“长宜姐姐,你怎么样?”
赵长宜摇了摇头,依旧皱着眉头,但感觉稍稍缓过来一点,“没什么……”
“哟,赵美人,你这是怎么了?”常春手里捧着个匣子,从凤仪宫的方向来,大约是要去给霍金宵送什么东西吧。
春时正想要和常春说什么,赵长宜止住她。赵长宜站直了身子,说道:“没什么,可能刚才喝了点酒,有些醉了。”
常春一双眼睛瞄了瞄春时,又瞄了瞄赵长宜,然后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那赵美人路上小心。奴婢还要给找皇后,先告退了。”
赵长宜点了点头。
常春离开后春时说道:“长宜姐姐,你干嘛要拦着我啊。”
“我这不是没什么吗,让你一说,倒像是多严重。”赵长宜抿了抿嘴唇,她可不想让秦桓担心。
“好了,我们回去吧。”
“长宜姐姐,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了。”胃还在隐隐作痛,但可以勉强忍着。还是先回霁月殿再说吧。
从星月洲回昭阳宫是最近的路,赵长宜会选择这条路,金玉颜同样也选了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