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
正在百思不解的时候,殿外高金立就又带了个侍卫急吼吼的进来,“殿下,奴才有事求见!”
“说!”殷绍有些心烦,只扫了眼那个跪在地上的侍卫。
“殿下,宣王和宣王妃一行在回府的路上遇袭,宣王爷大为震怒,命人直接半路截下了京兆府尹大人回府的车驾,把人绑了去。京兆府尹不敢忤逆他,所以就也叫了人进宫,请示太子殿下。”那侍卫道。
他是不明白这件事内里的关联和玄机的。
殷绍眼底的眸光瞬间收冷,殷淮则是勃然变色,“太子哥——”
话音未落,殷绍已经问道:“皇叔何有损伤?”
想必是不能的!
“宣王也和王妃都无恙!”那侍卫道:“不过王爷是真气得狠了,京兆府尹大人也为难,所以才——”
还要说什么,殷绍已经摆摆手,“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那侍卫磕了个头,高金立就领着他离开了。
殷淮满面急色的上前一步,还不待说话,殷绍却已经冷笑着看向他,别有深意道:“现在明白了吧?”
殷淮脸上颜色青白交替,咬牙道:“他故意放话,引父皇派出去监视他的暗卫现身?”
“事情闹大了,现在只怕所有人都觉得这事儿是父皇做得不地道。”殷绍冷冷道:“京兆府哪里敢接这案子?”
“那——”殷淮也突然就有些提心吊胆了起来。
“本宫亲自过去看看吧!”殷绍道,一撩袍角,举步往外走。
殷淮还是不很放心的跟上去两步,拉住他的手腕,忧虑道:“太子哥,十一皇叔虽然近几年已经交出兵权,赋闲在家了,可是早年北蒙来袭,何等凶悍,他率军迎敌,所向披靡,此时余威多少是有一些的,如果你真要动他,怕要惹人非议的。”
尤其还先经过了今天晚上这先后的两件事。
先是宣王妃因为皇帝驾崩一时被牵连,紧跟着宣王又遭人暗袭。
“那也要本宫真的下了杀手,这才能算!”殷绍道,他眼底有冰冷的幽光一闪而逝,随后,唇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来,“他跟殷述,虽然道不同,但是背地里打着的主意却都是一样的,无非是拼命的舆论,逼着本宫出手永绝后患,这样一来,他们就都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反了?本宫又不傻,岂会就这么上当?”
殷淮隐隐的有些明白过来了,但也还是不太确定,只神色狐疑的看着他。
殷绍于是就道:“放心吧,本宫不会动,不仅不会动他,还会将他这个皇叔,作为长辈,好好的供起来!只要我把姿态放低了,他就出师无名,而如果要强行突围出城的话——”
殷绍说着,眼底神色就越发冰冷几分,“如果是他一个人,那应该不在话下,加上一个宋楚兮,也许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他还有个女儿在!本宫就是再不济——他想要拖家带口的从我的眼皮子底下全身而退?如果这都能叫他如愿以偿,那本宫这些年才是真的白混了,不如直接把这个皇位让他好了!”
不就是能屈能伸么?他殷绍什么事做不出来?
何况——
现在不肯放那个女人安然离开——
也不止他一个人。
殷绍说完,就大步往外走去。
皇室之家,骨肉相残,这是每隔一段时间就必定会有的一次轮回,即使在新旧政权更替的时候一帆风顺,那新君继位以后也势必要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限制打压有能力的兄弟和宗亲。
现在轮到他们这里,这不是什么新鲜事,但这却也并不代表着所有人对这样的局面都可以做到无思无畏。
“殿下——”进到殷绍出来,高金立赶忙行礼。
“你别动了,先看着好生准备父皇的身后事吧!”殷绍说道,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外走,同时对等在门外的高茂道:“吩咐备马,宣王出宫走得哪一条路?本宫要马上过去一趟。”
“是!”高茂自然提前有所准备,赶紧就答了。
殷绍亲自带了人赶过去,彼时京兆府尹已经被自己的冷汗冻得瑟瑟发抖,见到他来,就如是见到了救星,连忙跪下去,高声道:“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殷绍没理他,直接翻身下马,快走到殷湛面前道:“本宫听说皇叔遇袭,赶紧就过来了,皇叔您还好吗?”
“怎么叫好?怎么又叫不好?”殷湛不是给喜欢与人逞口舌之快的人,这一次开口却带了十足十的煞气,冷冷的盯着他道:“本王人还没死,这可以算好吗?这些刺客突然跳出来,对本王的妻女下杀手,你觉得现在本王能用一句好或者不好来和你说话?”
这一番话,他敌意很重,分明已经是个意有所指的意思。
殷绍与他面对面,却也不愠不火,只道:“刺客尽数伏诛,皇叔你正在盛怒之下,我也实在无话可说,我们现在在这里亮相争执,似乎才是最无用的事|日让皇叔受此冒犯,也有本宫疏忽的责任,皇叔要怪罪——本宫就在这里当面向皇叔赔罪!至于凶徒,京兆府衙门会查,一定尽快给皇叔一个交代,这样还不行吗?”
虽然有点没太把这当回事,但就目前来说,也只能这样。
这时候殷绍反而庆幸,庆幸出手的都是皇帝的死士,想来殷湛也是知道,就算留了活口也敲不开这些人的嘴巴,所以干脆就没费事。
这样一来,事情反而能稍微缓一缓。
两个人,四目相对,彼此眼中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