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他这是不遗余力找机会给皇帝穿小鞋的老毛病又犯了,都是心惊不已。
“皇叔,这就只是个误会……”廖倩华硬着头皮,为难的开口。
“误会?”殷湛的唇角勾了一下,若是换做别人,这弧度展现,该是个笑容了,可是在他脸上呈现出来的却只是冰凉的讽刺。
卫恒亲自从外面接了婢女准备的茶水送到他手上,殷湛就捧了那茶碗在手,他的坐姿永远都严谨端正,就越发给人一种凛然的威压之势。
“敢和我皇家开这样玩笑的人,本王生平还是头次得见,就算只是个误会,也是值得本王亲自出面来问一问了。”他说:“说吧,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且不说他这个人本身就不近人情,哪怕只就他的那个位份摆在那里,他的话,廖倩华都一个字也不能反驳。
“是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丫头,大概是认错了人,她说颜氏是——”廖倩华只能是不怎么情愿的开口解释。
“本王不听这些废话。”不想殷湛根本就没听他说完就已经出言打断。
“皇叔——”廖倩华心焦又心虚,再开口的时候,语气中就不由的带了几分乞求。
她不能对殷湛怎样,便就拿眼角的余光狠狠地剜了安意茹一眼——
都是这个贱人,要不是她跳脱着要来上什么香,又怎么会遇到这样的糟心事?
安意茹被她这刀子似的目光瞪了一眼,不由的也是心头一紧,下意识的就先开口辩解道:“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娘娘要问,怎么不直接问一问颜氏,今天上山进香的人这么多,这丫头谁都不找,怎么那么巧偏就死咬着她不放了?”
到了这会儿她也是糊涂了,到底是什么人弄了这个丫头出来?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们还有完没完了?”颜玥不耐烦的立刻反驳,“我早就说过了,我不认识她,你们要审要问的都随便,反正我问心无愧,不怕你们去查。”
颜玥虽然不怕,这个时候最怕的却是廖倩华。
因为这絮儿指证的是廖家,不管事情的结果如何,事情一旦闹开,或是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皇帝对他们廖家的印象就只会更差。廖倩华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当初廖弈城死后,虽然是由她的父亲承袭了将军府,但是廖家的手中却再无实权,就只是靠着廖竞臣和廖弈城父子的庇荫领空饷而已。这种情况下,如果还要去惹皇帝的不痛快,那后果她几乎是想也不敢想的。
“你这个贱人,你还不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你为什么要往我们廖家人身上泼脏水?今天你若是不能给本宫把话说明白了,本宫绝饶不了你。”廖倩华怒极,只能转向那絮儿厉声威吓。
那絮儿也只觉得冤枉的很。
殷湛一进门,她就被吓傻了,这时候才猛地回过神来,连忙磕头,涕泪横流道:“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害人,奴婢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
她说着,也着实是觉得无话可说,最后仍不屈不挠的再次转向了颜玥,绝望道:“大秀,奴婢真的是苏青娘的女儿,求您——”
颜玥哭笑不得的冷嗤一声,往旁边别过了脸去。
“你今天为什么会在这皇觉寺里?”殷湛是不会亲自去审问这么个无足轻重的丫头的,卫恒就长剑一抖,直接压在了絮儿的脖子上,冷面神一样的质问,“说!”
“我——我——”絮儿的身子抖了抖,脸上表情惶恐,整个人都木了,支支吾吾道:“我是前天中午趁着龟奴出门采买的时候从飘香院的后门溜出来的,当时有人从后面追我,我就跑,然后——然后看到一个胡同里停了一辆马车,有人在装货,我就藏到了箩筐里了。我不知道这是哪里,我——我——”
那絮儿说着,就又悲戚的再次失声痛哭了起来,“我就在禅房的墙壁后头藏着,可是——可是今天刘妈妈就带人追来了。”
不用说,那鸨母之所以能这么准确的找到她的藏身之处,肯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指引了。
廖倩华皱眉盯着地面上没干的血迹,遗憾道:“现在是死无对证了……”
“死无对证?本王倒是觉得未必!”殷湛冷冷说道,话音未落,院子里就见一个便衣的侍卫推攮着两个人进来。
那两人都是普通百姓的短打扮,样子看上去也憨厚老实,进门就被这一屋子的血腥味冲的腿脚发软,赶紧就跪了下去,“贵人饶命!饶命啊!”
殷湛斜睨了一眼过去,对那絮儿道:“认识吗?”
絮儿回头看了看,一脸的茫然。
然后卫恒就又问道:“你是每天都固定要在一大早就准备往这寺里来送菜的,前天为什么会中午了还不出城?”
两个菜农早就吓的魂不守舍,哀嚎着就连忙说道:“不关我们的事,是有人给了小的五两银子,让小的在那天推迟一个时辰再出门的,而且咱们平时都是一大早从园子里摘了新鲜的菜就直接出城送过来的,那天那人却让我们先回城里的滓一趟,又倒腾着换了一辆马车的。”
两个人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会招惹上无妄之灾了,说着就开始自打耳光,“是小的们不该贪便宜,可是——可是我们真的什么坏事也没有做啊。”
这个时候,廖倩华已经气的开始发抖,指着两个人道:“这么说来,就是有人刻意安排好的,要让这婢子有机会躲到皇觉寺里来的?”
居然是步步为营!
安意茹的面色寡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