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绍的府里,当然还有其他人可以帮忙照料殷桀的,只是殷绍随便不肯答应而已。
“送他去安氏那里吧。”殷绍突然说道。
冯玉河大为意外,眼睛瞬时瞪得老大,过了一会儿才打了个寒战,“殿下要将小殿下交给安良娣?”
“怎么?”殷绍抬眸,不冷不热的看他一眼。
触及他眼底冰冷的眸光,冯玉河的心口一紧,赶忙垂下头去,“是,属下这就传话下去。”
漓雨轩。
殷桀白天要进宫去书房读书,所以冯玉河出府之前,就先过来把殷绍的原话转达给了安意茹知道。
安意茹本来还因为宋楚兮说过的话,心里惶恐不安,勉强撑着送走了冯玉河之后,却竟然就是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娘娘,娘娘您还好吗?”秋心赶紧过去扶她。
安意茹面上神情惶恐的被她拉到美人榻上坐下,抖着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颤抖道:“那个丫头的话都是真的,她说的都是真的,殿下——殿下她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了。”
秋心听的云里雾里,只不解的看着她,“娘娘您是不是昨夜没睡好,说胡话了?奴婢扶您先去睡会儿吧。横竖小殿下进宫去了,要傍晚才回,您那会儿再搬过去也来得及。”
“秋心!”安意茹坐在榻上没动,更加用力的抓着她的胳膊,惶恐道:“殿下他全都知道了,他——他知道是我对颜氏下的手了。”
秋心听了这话,也是惊的脸色一白,讶然道:“娘娘怎么这样说?您是不是多想了?现在太子妃入狱,颜氏又病了,自顾不暇,殿下信不过别人才让您去照顾小殿下的,这儿也在情理之中啊。”
“他就是知道了。”安意茹却是狂躁的大声打断她的话。
她站起来,不安的在屋子里来回踱了两步,惶惶不安道:“颜氏病着,我现在这又何尝不是在养病的?他却故意要让我搬过去照料那孩子?他这分明就是在告诉我,他什么都知道,他这是在故意的敲打我,给我示警的。宋楚兮那死丫头说的没错,他是真的知道了,他知道我毒杀颜氏的目的就是为了那个孩子,所以——所以他才要将那孩子交到我的手上,他就是要警告我的,他——”
以前,殷绍可从来没做过这样打她脸的事的。
秋心听的胆战心惊,但是勉强的定了定神,还是不以为然道:“娘娘,就算殿下真的察觉了什么,他这也未必就是责怪娘娘的意思吧?如果殿下他是真的恼了您的,还会把小殿下交给您?照奴婢看,殿下他这分明也是为了成全娘娘呢,娘娘您先往好处想想。”
“你不了解他,他这就是恼了我了。”安意茹使劲的摇头,面色越发显得苍白而没有血色。
她颓然跌坐回了榻上,左思右想,最后却又突兀的站起来,咬牙道:“殿下在府里吧?你扶我去书房找他,我——我得当面向他请罪去。”
秋心皱眉,“娘娘,是您多想了吧?”
殷绍都没追究什么,这就去不打自招的请罪?这不是傻透了吗?
“你啰嗦什么?”安意茹大声斥责。
秋意被她吼的一个哆嗦,张了张嘴,却没敢再多说一句,只能找来大氅给她裹了,扶着她出了门。
主仆两个去到殷绍的书房时,却被告知殷绍进宫去了。
“娘娘,殿下不在,您的身子又不好,不如咱们先回吧。”秋心道,小心翼翼去看安意茹的脸色。
这大正月的,还是天寒地冻,安意茹自然也是心里发憷,可是现在她满心的惶恐,并不敢懈怠,咬咬牙还是屈膝跪了下去,“我就在这里等着吧。”
殷绍的性格她太清楚了,有些事,他虽然不予点破,但是都会记在心里。这一次,他虽然是不惜拿下了廖倩华以遮掩她做下的丑事,可是心里必定是恼怒至极的。他越是不说,就说明他心里的怒气越重,安意茹明白,她如果不主动坦白此事,跟他求情告饶的话,这件事就会横亘在那男人的心里,长此以往,他待她,将再不会是如从前那般了。
秋心一心的就只担心她的身体,想要劝她起身,但见她面上神情坚定,犹豫之下,终是什么也没说,只得也屈膝跪在了她身后。
城西驿馆。
宋楚兮一行回去之后,因为折腾了**没睡,便就都没什么精神,匆匆用了几口饭,就各自回房睡了。
这一觉,她一直睡到午后才醒,不想睁开眼却又意外得了个新的谈资。
“听说昨儿个晚上,淮南郡主悬梁自尽了。”舜瑜和舜瑛从外面捧了温水进来伺候她洗漱。
因为心里一直惦记着颜玥的事,宋楚兮这一上午的睡梦中就不很安稳,这会儿很是反应了一会儿还有些迷茫,“淮南郡主?”
“秀忘了?就是南康公主府的那位,除夕国宴上,皇上想要指婚给咱们少主的那位。”舜瑜提醒道。
宋楚兮翻身下地,摸索到了鞋子穿上,想了想,脑子里这才清楚起来,拧眉道:“她?好端端的,这又是怎么了?”
不用说也知道,十有**还是得要跟那次指婚的事情扯上关系的。
“具体的不知道了,不过外面盛传,都说是因为昨夜在御景园那边受了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