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兮笑了笑,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道:“那我先回去换身衣裳了。”
转身之后,她唇边挂着的笑容就淡了些许。
其实宋承柏很清楚,以宋楚琪的资历和在宗族中的威望,那胜算要远比她大得多,可是这一次的的立场,他却信手拈来,几乎都没带什么犹豫的。
宋承柏却很清楚自己是为了什么,要他做下这样的抉择,的确是完全不费力气的,宋楚兮虽然根基薄弱,但是前面几次的事情下来,却让他对这个最小的妹妹产生了一种她会无往不利的信心。
毫无依凭的信心,可他就是愿意相信,相信她能赢。
宋楚兮回秋水榭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裙,从天京回来的这一路她并不轻松,虽然朝廷没有明着派兵追击她,但暗中却肯定有人伺机围堵,是以她几乎是昼夜不分的带着舜瑜那一行人快马加鞭的赶路。
一路上,心里的一根弦始终是紧绷着的,现在回了自己的地盘,她就本能的松懈下来,再就连多一步也不肯走了,换了衣裳,就直接倒在了榻上休息,就好像根本已经忘了宋楚琪回归,她此时如临大敌的处境。
一路颠簸,是真的劳累。
宋楚兮扑在榻上,只一会儿的工夫就昏昏欲睡。
前厅那边,二夫人左右不见她过去,就只能是差了钱妈妈来问。
宋楚兮回府之后,就先让舜瑛带着端木岐留给她的死士回去复命了,这会儿身边的大丫头就只有舜瑜一个。
“怎么?四秀睡下了?”进门看到宋楚兮居然高枕无忧的在睡大觉,钱妈妈就几乎想要晕倒。
“连着赶了六天的路,秀累着了。”舜瑜将她拉到一边,低声道。
“可是前面夫人和——”钱妈妈道,她本来脱口想说大秀,但是想着宋楚兮拒不承认宋楚琪的身份,就连忙打住,为难道:“老奴也知道四秀夙夜赶路辛苦了,可是前面的事她不在,也没法应付,舜瑜姑娘,您行个好——”
现在二夫人在中间,受的可是夹板气,一个不慎,得罪的就是两边。
舜瑜听了这话,就知道二夫人的心里其实也更在意宋楚兮的态度,思忖了一下,就还是过去把宋楚兮推醒了,“秀醒醒,二夫人派钱妈妈来请您过去呢。”
宋楚兮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不是很情愿的爬起来。
“四秀,真对不住,老奴扰了您的好梦了,实在是二夫人那边——”钱妈妈陪着小心上前,“那个女人——”
“不是叫你们轰走了吗?”宋楚兮还没睡醒,只顺口嘀咕了一句。
钱妈妈面有难色,“虽然她那身份可疑,可是四秀,不瞒您说,她那样貌真的活脱脱就是当年的大秀,您要说硬是将她做讹人的赶出去也不是不行,可回头她要找去了宗族里面,闹起来,咱们府上还是得要把她接回来再做打算——”
言下之意,能免去的麻烦就还是免了的好。
舜瑜递了水过去,宋楚兮漱了口,也就全醒了,还是不怎么当回事道:“既然是怕麻烦,那就赶紧去把宗族里面几位德高望重的都请来,索性一次说个明白。他们那么多人,总能分辨一个真伪出来的,横竖我是不认识她,本来找我也没用,我也就是那一句话的。”
她就是死活不会承认那女人就是宋楚琪的身份的。
钱妈妈是真的想不通她何故如此,且不说整个宋氏的宗族里面,就是大郓城里的许多人也都认得宋家这位曾经叱咤一时的大秀的,只宋楚兮一个人坚持说她不是有什么用?胳膊扭不过大腿,到最后她这只是平白无故的把两姐妹之间的关系给闹僵了而已。
“宗族那边,二公子已经命人去请了,可是四秀,这件事兹事体大,还是得要请您在场才行,您看您是不是移步——”定了定神,钱妈妈尽量放低了姿态,乞求道。
就算胳膊扭不过大腿,也得要她亲自在雏证了才行,否则回头她要不高兴了,再去追究宋亚儒和二夫人的责任可怎么办?
宋楚兮自然知道宋亚儒那两口子为难,而这件事本身就棘手,她确实也不能躲着不露面。
“知道了,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就过去。”宋楚兮道,并没有可以为难。
“是,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钱妈妈总算是松了口气,感恩戴德的拜了拜,这才匆匆回去前面给二夫人复命了。
宋楚琪的出现,的确是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不过因为据说以前她和宋楚兮之间的关系亲近,舜瑜便一直忍着没敢多言。
“秀——”搀扶宋楚兮起身的时候,她这才终于忍不住道:“您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谁都看出来了,之前在大门口刚一见面就是宋楚兮主动找茬去挤兑那位大秀的。
所有人都知道,宋家的四秀是得了她那长姐的庇佑才能安稳无事的活到现在,她现在却要将对方扫地出门——
舜瑜不敢说,可她这分明就是忘恩负义。
宋楚兮抖了抖裙摆,却不心虚,只侧目看了她一眼,调侃道:“觉得我忘恩负义,你直说了就是,横竖我又不会见怪。”
“秀——”舜瑜的心里一阵惶恐,赶紧跪了下去。
宋楚兮瞧见她那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反而无所谓的轻声笑了笑道:“你要实在觉得我这样做过分,就回去问问你家少主,看我该不该把这位失踪多年的宋家大秀认回来。”
问端木岐?端木岐怎么可能答应?
要知道,宋楚琪当年可是悔婚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