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拿不定主意?这么自欺欺人有意思?要不——我带几个人去把那丫头杀了得了?反正对你来说都是自欺欺人,到时候——你就当不知情,咱们皆大欢喜?”端木棠眨巴着眼睛看了他两眼,见他一直默不作声,就干脆当他默许,转而对长城道:“手底下找几个办事利索的,去宋家把那丫头剁了,你应该有把握吧?”
这普天之下,也就只有这位八公子才敢踩着端木岐的痛楚,并且一再的伤口撒盐了。
长城的心里紧张不已,就差咆哮着冲上去将这个祸害打晕从墙头扔出去了,可是他不能跟端木棠动手,于是就只能是木头一样一动也不动的杵着了。
端木棠等了片刻,见他不动,就只挫败的叹了口气,重又走回了端木岐的面前,看着他道:“不过就是个取舍罢了,江山美人儿,既然不可全部囊括在手,那就放开一样好了。哥,我知道你心里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可是——千万不要做傻事,千万千万!”
他抬手,用力的抓着端木岐的肩膀,“那个丫头,她也分明很清楚自己的目标是什么,她是不会为了你而有所改变的,现在你一再的为她让步妥协,有用吗?最后也不过就是给自己****麻烦而已。哥,刚才那话,我真的不只是说说就算了的,你放弃吧,让她死了,才是对你来说最好的结局。没有办法的,谁都没有办法,即使你现在愿意放手天下,也注定要不得善终,何必要弄的自己两手空空呢?”
端木岐是真的对宋楚兮有了牵挂的,端木棠看的明白,他现在为了那丫头一直在妥协让步,甚至不惜改变原来的计划,可是这样一再的拖延又有什么用?该来的结局,迟早还是要按照原来的方式出现。
哪怕端木岐不肯承认,可他越是这样,端木棠就却是肯定,这件事纠缠的时间越久,将来对他造成的冲击就只会是越大。
情之为物,如果不能快刀斩乱麻,那就只能是让自己越陷越深。
“你下不了手,那么就让我去做。”端木棠看着他,眼底的神色,不知何时已经从戏谑中变得理智,“一切,都到这里为止,你不想承担的指责,我来替你担,你不舍得动那个丫头,那就让我来。哥!不要止步,不要回头,你不是他们的傀儡,也不是他们复仇复国的工具,我知道你可以做到,我知道你可以做到不被任何的人和事所牵绊,终有一日,荣光显耀,彻底抛弃眼下这些黑暗又见不得光的过往。哥,这样的日子,你必须走出去!”
这么多年,他们兄弟之间形同陌路,已经说不清是谁庇佑了谁或是谁掩护了谁了,可是这样的日子,他们终究是要走出去的。
端木棠的言辞恳切,这个从来都被人不齿鄙弃的纨绔男子的眼中闪耀着一种信念,一种熊熊燃烧的,不可磨灭的信念。
他已经平庸了半生,废的差不多了,可是他的兄长不能也和他一样。他不在乎是不是无国无家,他也不在乎是不是能谋得天下,可是他想要看着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能够从这个黑暗的泥潭里走出去,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的活着。
夜色弥漫的花园里,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
端木岐的脸上,始终不带任何的表情和情绪。端木棠等了半晌,依旧没有听到他表态,心里就突然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端木岐神色淡漠的又撇了他一眼,然后就错开他身边走了过去。
两个人的肩膀撞在一起,端木棠被撞了个踉跄,往后退两步,脸色阴沉。
长城有些担忧的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话来,只赶紧追上端木岐的步子道:“少主,八公子他——”
“不用管他。”端木岐道,脚下步子飞快的去了前面的书房。
端木棠孤身一人站在冰冷的夜色里,过了半晌,他突然缓缓抬起垂在袖子底下的右手,那掌中分明握着一块墨玉雕琢的令牌。
端木棠的唇角愉悦的勾起,转身就哼着小曲儿也跟着离开了。
他不是不能买凶****,可只有用端木岐的人去做,才能达到目的。
主院。
雪竹去厨房取了老夫人夜里要用的参茶,回来的时候,老夫人已经做完晚课,从小佛堂那边回来了。
“老夫人,参茶取来了,您用了就该安寝了。”雪竹垂眸把参茶端过去。
老夫人接过去慢慢的饮了,一直待到把茶碗递还给她的时候才发现她一直神情古怪的低着头,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老夫人不悦问道。
“奴婢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发生了什么事,”雪竹道,还是有些犹豫不定,“方才奴婢从厨房回来,从花园里经过的时候看到少主和八公子在一起说话,好像是起了争执的样子,少主就把八公子给打了。”
端木岐和端木棠之间,根本就没有可比性,说这两个人之间冲突还互相动手?怎么都好像不太可能。
“什么?你说他们两个在花园里?”老夫人勃然变色,居然反应激烈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奴婢应该没有看错。”雪竹道,还是感觉此事怪怪的。
这个时候,老夫人的脸上早已经阴云密布,刚好外面甄妈妈带了两个丫头进来给她铺**。
“你马上去把老八给我找来。”老夫人冷声吩咐。
甄妈妈被她脸上杀气腾腾的表情骇住,愣了一下才道:“八公子出府了,说是和朋友相约,去喝花酒了。”
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