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是谁曾说,木已成舟,米已成炊,你若不甘又能如何?
纵是时运再不济,凌月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需要自己的仇人来劝慰。-..-
抬眸看住司马皓正,倒是难得在他眼中看到一丝真诚,虽然他还是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但此时此刻凌月却是被一种极矛盾复杂的情绪包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于是垂眸,望着面前的一盏清茶,沉了一口气,伸手拿过一口饮尽,空杯盏落在桌面上“咔哒”一声轻响,配合着凌月手上镣铐撞在桌上的闷响倒是有几分筝鼓和鸣的意思。
“有酒么?”
低低一声问话,司马皓正略一抬眉望向对面的凌月,眸底升起一丝笑意:“怎么,孤不过随便一句话,难道正巧让你想到了伤心事?”早就知道她凌月不同于寻常‘女’子,但她此番索酒还是让他有些错愕,需得探听清楚明白,不然他还真有些搞不明白凌月想要干什么。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既然你想要找个由头接近我,自然得循着我的喜好来。”凌月一只胳膊支着脑袋,笑得很是诡异,眼睛亮晶晶的,满满都是‘洞’悉一切的狡黠。她怎么不知道司马皓正打得什么主意。不过是借着了解她,想要间接更多的了解司马皓轩。可是司马皓轩终究是隐藏太深,只能退而求其次,遂着他的喜好加以揣测,而这之前的许多年,他司马皓轩却没有表现的对什么很喜欢,唯一‘露’在明面上的也就只有一个凌月。
那么即是如此,司马皓正当然想从她身上挖出些什么。
可是最后结果肯定是要让他失望了,毕竟以凌月自身来讲,之前碍着殷冥的存在,她对司马皓轩并未有过太多的关注,总而言之,她也只是觉得司马皓轩给人的唯一感觉就是温润如‘玉’深藏不‘露’,其他的,她是根本无感。
所以她也就由着司马皓正胡猜,毕竟他的想法最终由他控制,至于最后得出个什么结论,她凌月倒是一点也不关心。
而她,现在却是真的想要喝酒,毕竟压抑了太长时间,她也是需要发泄,只不过这一次,她却是不想再如以前一般醉下去,她想要清醒的忘记,记忆中任何有关于殷冥的一切。
这是一场祭奠,给她自己的。
司马皓轩看着凌月目光中一闪而过的决绝,微微扬了扬嘴角,笑:“凌月,孤记得早前曾跟你说过,‘女’人太聪明不是什么好事,想不到这么久了,你倒是一点都没改。也罢,既然被你看穿,倒也没什么好再隐藏。既然你想喝酒,孤便陪你一次,没准,这一场之后,下一次只能是在清明了。”说完,他站起身走出‘门’去,随意招手叫来一个外面伺候的宫人,低声耳语几句就见那宫人领命走了。
“清明。”凌月转目朝‘门’外看一眼,慢吞吞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司马皓正看她动作,一瞬间皱起了眉头。还不等他开口,凌月倒是如猜到他想说什么一样,幽幽开口:“既然是已经打定了要送我去见阎王的注意,还怕我最后看一眼这京城夜‘色’么。”说完瞥一眼司马皓正,冷笑一声,“承您吉言,怕是我这辈子到死都学不会不聪明。”
往前两步,直接越过司马皓正身边,迈进院子里。脚下拉动铁链,引起一阵阵搔刮耳膜的刺耳声音,双手垂于身侧,是从未有过的沉重。凌月抬头,望向天空。
黑蓝‘色’的夜幕之下天空浮了一层薄雾,没有星子,月亮隐藏于雾后,只余一小块晕白的‘阴’影,仿佛没有力气一般懒洋洋散发着光亮。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直入身体,让她的身体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她却是笑了。想及上一次看见月亮之时,自己还在江南红街,重遇殷冥的喜悦溢满心扉,而今不过寥寥数天,她已经辗转京城,成为了司马皓正手中的人质,而送她至此的人,却是她今此三年一直念念不忘的执着。
可笑,可叹,可悲,唯独不可怜······
“既然已经答应了我喝酒,不如就再容我放肆一回,在院子里喝吧,毕竟于我而言,今后能够重见天日的机会,太少了。”凌月转头望向司马皓正。
最是那回眸一笑的轻快,却是隐藏不住她眼底的悲凉,司马皓正看着凌月,有一瞬间的怔愣,眉眼一动却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于是有些烦闷的点头,算是应允。
不过片刻,立刻有宫人搬了矮几和矮凳过来,放在房‘门’口的台阶上。凌月回头看一眼,又抬头望了一眼天,才又挪了回去。迈过步子又是一阵令人心惊的声响,凌月看也不看司马皓正就坐了下来,伸手拿过桌上的酒壶满上两杯,自己持一杯,另一杯递给司马皓正。
司马皓正略一迟疑,正要接过,就见一旁的宫人立刻上前一步,拦住了他。
凌月略有些好笑的看他:“怎么,自己叫人拿来的酒,自己都不敢喝?”
司马皓正面上顿时一肃,大袖一挥,命令那宫人道:“退下,孤自有分寸。”宫人不自觉挖了凌月一眼,面带不甘的退了下去。
将杯盏凑在鼻子前嗅了嗅,凌月点点头,不由称赞:“果然是宫里的东西啊,外面的就是比不得。你说是也不是啊,允清王殿下,啊不对,现在您自称是‘孤’,看来您这登基大典还没办,皇帝倒是先当上了。”
言辞之间尽是讽刺,凌月仰头看着脸‘色’顿时黑成一片的司马皓正,不禁莞尔,叹一口气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