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一名军卒身旁,那军卒瞪着大大的眼睛。空洞看着云玥,脸上没有痛苦的表情。一只木棍还叼在嘴里,云玥试图上前安慰。却被扁鹊拦住,掀开毡被。一条腿已然被锯下来,褥子上满是浑浊的血污。
黑色的血污已然结成冰,伤口处没有血液继续流淌。
云玥无奈将他的眼睛合上,触手处已然冰凉一片。他很想怒吼,很想责骂。可是不行,二百多名伤兵。扁鹊就算是有八只手也忙不过来,没有任何措施就给人截肢。也只有军中这些二百五才能做出来!
“弄些棺木,生前他们跟随我征战沙场。我云玥怎么也要让他们死后享受哀荣x他们立碑,大大立一块碑。就书大秦烈士光耀千古!”云玥颓然坐倒了好一会儿,才扶着敖沧海站起身来。
“侯爷,平凉虽然也是秦境。但地处西北,不适耕种属于荒僻之地。侯爷给他们一具棺木已然是恩典,立碑则不必了。这里……这里也没人祭拜他们。”中军校尉看到云玥眼神转冷,说话开始结巴起来。
他说得对,平凉这样的地方是没人会来祭奠他们的。他们死讯传回到关中,也只有他们的家人会哀痛一阵子。或许过不了几年,这些曾经生龙活虎的关中汉子便会被人遗忘。
忘记了过去等于背叛——列宁!
“没听清楚我说的话,我说要立一块碑。今后,我会报请王上。请求王上安排专人,四时八季供奉血食。”云玥瞪着眼睛怒吼,在这些校尉看来小兵的生命不足矣如此重视。能够给一口上好棺木,似乎便已是极重的恩典。
身为现代人,云玥没有这样天杀的心思。虽然在这年月讨论人人平等会死得很难看,但至少要给死人一个交代。
中军校尉被云玥狼一样的眼神儿瞪得发毛,不知何时起云玥也有了上位者的威严。四十几岁的中军校尉,愣是被吓得不敢抬头看云玥。低眉顺眼,好像受了气的小媳妇。
“将军!我代死去的狗娃子叩谢将军!”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卒率先跪倒,接着远的近的军卒呼呼啦啦跪倒一大片。
立碑,对普通人来讲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普通人死了,墓前立一块木头牌牌便算作是墓碑。假以时日,不是风吹雨淋日益腐朽。便是被无良人家,拿出做劈柴烧火做饭。后人们往往面对一排坟包,也分不清楚先祖到底是家孜方。
个别缺心眼儿的,挖出来看看也是有的。挖错了别人家祖坟,引起斗殴之事也不罕见。
云玥要给这些阵亡士卒立碑,爆炸性消息迅速在军营内外传扬开来。
一夜之间,云玥感觉士卒们看自己的眼神改变了许多。许多士卒远远看见自己便低头施礼,甚至有些家伙见到自己便下跪磕头。
他们眼中除了敬畏,似乎还多了一点东西。从恭敬的举止,崇敬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那种东西似乎叫做——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