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周我没有准备上课的资料,便就地取材用了赵琛自己的复习资料,教他一些题目,巩固一些语法,再说说写作文的事,这样一来课还是上的很顺利。
赵子峰真的很忙,时不时的就会拿起手机,不是噼里啪啦的按着手机键盘,就是出去接电话,但是没响过一次铃声。
我只听到过震动的声音,知道他已经把手机调成了震动,就像赵琛自己一样,估计是怕打扰到我们上课吧,他一直就是个挺细心的人。
在严父的监督下,赵琛一直扮演着乖学生的角色,直到休息时间到了,赵子峰也出去忙自己的事,他才撕下乖巧的伪装。
他抬眸恶狠狠瞪着我问道:“女人,利用我挣钱很轻松是吗?那下次要不要再给你加点料?”
我不服气的反击:“你当我是傻子么?同样的计还能中两次?不过你要再给我下乱七八糟的药,我不介意告诉你爸爸,反正我们的关系一直就是水火不容,再多结点梁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威胁我?”赵琛立时怒了。
赵子峰那么成熟稳重的人,怎么会生出这么个浮躁易怒的儿子来呢?基因异变还是他母亲的问题?
“是啊,我现在就是威胁你?你能把我怎么样,反正对你好也没用,你只会把好心当成驴肝肺。”
上次他生病我受人之托照顾他,却被他说成是多管闲事,这茬我可是记下来了。
古人早已有云,天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我既然天生是女子,那就算爱记仇,小心眼,喜欢斤斤计较又怎么样呢?女子的名声早就被古人的一话给坏了。
“你以为我真的会怕他么?”赵琛很不屑的朝我翻了个白眼。
“我并没觉得你怕他,否则你又怎么有本事把之前所有的家教都赶走呢?但你现在得靠他养活,这却是个不争的事实,就算你想否认也没用。”
赵琛不说话了,事实胜于雄辩,聪明的人不会在事实面前狡辩。
只是,沉默了没多久,他却嘲讽的反问我道:“那你呢?看你说的这么正气凛然的,难道你不是靠别人养活的么?”
“我不否认父母养育了我,但我跟你还是不同的。就拿你头上的头发来说,去理发店剪掉得花钱吧?但是我从小到大,光是这头发就换了不少钱,而且从五岁起我就会帮忙挣钱,学费也不需要我父母操心。”
我谆谆教导,赵琛却不以为意,一脸的不屑。
“嗤……五岁就会挣钱,你是去抢吗?还是你头发长的能像长发公主那么厉害?”
“农村的事,你不懂也不奇怪,挣大钱的事没有,挣点小钱的倒是有,否则那么多没有出去打工的,岂不都已经饿死了?”
“是吗?看你把自己说的这么厉害,那你倒是说说,都有什么能挣钱的事啊,也好让我开开眼界。”
别的农村有什么挣小钱的法子我不知道,但在我们这边,若是论在家里挣钱,女人绝对比男人厉害,正好现在休息也没事,我便给赵琛讲了一些。
记得在我小的时候,村里的女人大多会做一件事,那就是用指甲把漂白的苎麻剖的很细,再连接起来,最后拿到集市上去卖,贩子拿回去可以纺成布匹。
这是一件极其枯燥的事,但当年却也是我们家唯一的收入了。
我每天一大早起来,上学之前还要做上一段时间,然后踩点去上学,为此还经常迟到,中午回家吃完饭之后也要做。
下午放学回来就更不用说了,除了吃饭和洗澡,其他的时间都用来做这种事,连作业都只能在学校的课间休息做好。而那时候的作业也很少,不像现在有那么多的参考资料。
我五岁那年学会了做这件事,然后便一直持续到上高中,晚上一般都要做到十二点多钟,早上五点多就要起床,根本没有所谓的小孩子应该早睡早起,保持充值的睡眠。
除此之外,双抢的时候,我还要跟着父母去帮别人家做事,或者哪里传来好消息,说是将会有人来收一些药材,也就是某种藤,某种根,某种花之类的,然后就要向着大山出发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吧,那年头也就靠着这个挣了点钱糊口,否则就像我家这种一家四口只有两亩水田,七分旱地,还买不起好肥料和杀虫剂,更没有人出去外面挣钱,又怎么能活到现在?
哪怕到了今天,别人家老早就盖了几层的楼房,我们家也还是当年爷爷留下的一间土砖墙的老瓦房,一到下雨天就全家总动员,找锅碗瓢盆来接漏水。
土砖,其实就是没烧过的砖,本质还是土而已,风吹雨打的时间久了,可不得坏了么?我感觉这屋子随时都有倾塌的危险。
当然,这些事儿,我也是选择性的跟赵琛说了关于挣钱的事,其他的闭口不提,只是说到小时候,心里想起了这些而已。
这种丢人事大概也只能那个陪我度过一辈子的人才有勇气全部说出来吧?我们没有参与过彼此的曾经,那分享总是可以的,我觉得这样可以增进了解。
除了中午和下午之外,其他时间的休息都很短,就像是学校上课时的课间十分钟一样,所以我只是简单说了一些,既满足了赵琛的好奇心,也趁机挫挫他的锐气。
赵琛大概是从来没走进过大山里,听着这些事居然还像个孩子一样兴奋,问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苎麻是什么东西,我们又是如何把那种东西剖开再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