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川跳在了众人后面,而那东西,从森林边缘缓缓而来。
那东西,是一个人的形态,但比人要高很多,而且身体纤细,手细长脚细长,好似手脚都是蛇一样,走路时摇摇摆摆,可以说是在飘,而不是在走。离我们近了一些时,我看清楚了,那东西,是一个女人的形态,拥有女人的一切特征,要是不看别的,只看脸,长得还挺好看,容貌上,和阿寒竟然有几分相似。赤裸的身体,泛着青光,全白的头发,像是银色的瀑布一样,又长又密,眼睛是血红色,而张开嘴后,一条长如红绫的舌头,骇得那个帮助穆南川的光头男孩转身飞奔。
但已经来不及了,那怪物舌头和双爪同时伸出,一下子将男孩扯到了它身前,瞬息之间,男孩的身体就四分五裂了,男孩的血液溅得到处都是。我们大骇,一个个全力戒备着,连瘫倒在地的阿寒和林铁东也站了起来。西岳华和七那步各上前一步,七那步手里是海沙,而西岳华手里是五谷杂粮,他们似乎要同时将手里的东西撒向那怪物。林铁东大喊:“不要伤她!千万不要伤她!”
穆南川在我们身后冷笑一声,说:“别忘了,那东西现在是怪物,不是你的景清疏!”
我们众人都惊了一下,没想到这东西,真的景清疏妖变而成的怪物,怪不得脸面上和阿寒有些相似。林铁东和阿寒没有理睬穆南川,还是定定地看着那怪物。因为林铁东请求大家不要伤害那怪物,西岳华和七那步都没出手,柏昭紧张得靠向了我,而勺子紧握着双拳,一眼不眨地盯着怪物,穆南川在我们身后幸灾乐祸,唯有酒太白李东,依旧岿然不动,继续喝酒吃兔肉,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那妖怪走到了阿寒跟前,距离阿寒非常近,但阿寒就像是着了魔,依然愣愣的站着,梦游似地盯着那怪物。那妖怪已经伸出了舌头,蛇一样的胳膊,也在动弹,阿寒却向前走了一步,轻轻地喊了一声:“妈妈!”
我的心抽了一下。之前阿寒说来这牛头岭,就像是冥冥中注定的一样,她在牛头岭认识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认了妹妹,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当时,她没有细说,看来,她早就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变成了妖怪,被封印在了降妖坛里。她一定非常想见她的母亲,要不,怎么会不顾安危,喊妖怪为“妈妈”,在她眼里,那妖怪,就是她的“妈妈”,那东西,在妖变之前,也的确是她的妈妈。
当那怪物却不会因为阿寒喊它妈妈而手下留情,它长长的舌头和如蛇的双臂已经到了阿寒的眼前,我和勺子同时奔向前,一把扯开了阿寒,而站在一旁的林铁东,就地翻滚了一下,躲开了妖怪的攻击。西岳华和七那步同时出手,五谷杂粮和海沙一起撒向了妖怪,妖怪尖叫着后退,身上滋啦啦地冒白烟。阿寒尖叫着:“不要伤害我妈妈!”
这一声尖叫,让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是一酸。对于我们来说,那攻击阿寒的东西,是个妖怪,而对于阿寒来说,那是她的妈妈。妖怪?亲人?在这关头,到底如何抉择?不降服妖怪,我们有危险,而降服妖怪,阿寒又那么痛苦,我们究竟该怎么做?
穆南川在我们身后,离得远远的,尖笑着,口气里满是嘲讽。他说:“我看,你们还是不要降服那妖怪了,那是林铁东的老相好,是林铁东女儿的母亲,那是他们的亲人,你们降服了妖怪,林铁东父女,岂不是要和你们拼命?”
七那步看了阿寒一眼,有所犹豫,而西岳华依旧冷冷的,谁也没看,一直盯着妖怪。酒太白吃饱喝足了,伸了个懒腰,说:“妖就是妖,既然已经变成了妖,就不再是人。妖和人是两个世界,一向势不两立,要么你死,要么我亡!你们,还是不要听这侏儒蛊惑了,该怎样就怎样!”
那妖怪,受了伤之后,一度后退,这时候,又缓缓而来了,而且,这次,它面目狰狞,冲着七那步和西岳华而来,显然,之前七那步和西岳华的攻击,让它愤恨了。那妖怪腾空飞起,嘴巴大张,口里吐出无数白色的虫子,虫子哗啦啦地扑向七那步和西岳华,西岳华和七那步闪身躲开了,我拉了一下柏昭,勺子拉着阿寒也后退一步,我们都躲开了那恶心兮兮的白虫子。
阿寒还要扑上去,我、柏昭和勺子,同时拽住了她。阿寒的神智似乎有些不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妖怪,一直想要上前。酒太白李东说:“这姑娘,受刺激太深,迷了心窍!”
说着,他抿了一口酒葫芦里的酒,走上前,将酒全喷在了阿寒的脸上,然后用三根手指头在阿寒的头顶点了三下,阿寒就闭上眼睛,软软地倒了下去,勺子赶紧把她平放在地上。她逼着眼睛,像是睡着了。我和柏昭都看李东,李东说:“让她睡一睡,睡醒来,就好了!”
那边,西岳华和七那步在对付妖怪,和妖怪激烈地斗在一起。七那步身轻如燕,而西岳华步伐沉稳,妖怪并不能伤害他们半点。我问李东,为什么不上去帮忙,李东说:“此等小妖,我师侄小七就足以对付,尚不用我酒太白出手!”
勺子守着阿寒,柏昭拿出他的相机,在拍摄七那步和西岳华大战妖怪的照片,我从阿寒身边站起来,突然感觉周围有些异样。有东西在向我们靠近,酒太白李东也感受到了,他喝了一口酒,将酒葫芦背在背上,手握轩辕夏禹剑,看了看四周,突然说:“范棱,你的朋友又来了,真是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