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逃离了画室,来到画室外面的喜树林里,扶着树干缓解此时的眩晕感。
看到李随心和沈冽接吻时,我的记忆片段不断涌现,仿佛回到数月前那个下午,撞破李随心和陈置玉偷情时的画面。当李随心吻上沈冽时,我难以形容那一瞬间的心情,但强烈的窒息感让我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良久,我才调整了自己的呼吸,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神来。
沈冽和李随心在一起了,我强迫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和陈置玉不同,沈冽对我只有师生情谊,他想要喜欢谁都是他的自由。我因为沈冽喜欢谁而心痛,那都是我的自食恶果,是我对沈冽起了龌龊而不可告人的心思——一个老师,对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学生!
在看到今天这一幕之前,我早在心里无数次地给自己打过预防针,沈冽和我根本不是一个年龄阶段的人,他最终会拥有自己的爱人的。可是心里头这么想是一回事,当我真正看到的时候,就好像有谁拿刀子生生剜我的肉一样,不带一点招呼的,径直将血肉分离。
我勉强收拾好情绪,手机忽然在此时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正是沈冽打过来的。我清了清嗓子,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静:“喂?”
“你到哪儿了?”沈冽淡淡地开口:“我在画室等你十多分钟了。”
我顿了顿,这才回答道:“我快到画室了,就在门前的喜树下面。”
沈冽听了我的回答,立即说道:“那你在下面稍等我一会儿,我下来找你。”
挂了电话后不出三分钟,沈冽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这是头一次,我认识沈冽以来的头一次,那么不希望他在我眼前晃荡。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和眼神,都会给我一种他是属于我的错觉,而这种错觉,对我来说是致命的成瘾毒药。
“你不是在上面画画吗?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我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开口,随便扯了个问题。
沈冽沉默着抿了抿唇,眉峰微微一皱:“没有在画画。”我听了心中稍宽,他虽然没对我说出事情的经过,但好在也不屑对我说谎。
“你找我有事?”他又补了一句。
经他这一提醒,我才想起我要找他的正事来。我原本找他是为了把他进入复赛名单的事情告诉他,但既然已经被李随心抢先一步,那这个消息就再没有什么惊喜可言了。
我把入围复赛的事情跟他说了,最后加上了一句:“真心地祝贺你。”
“谢谢。”他的唇边绽开一个轻笑,眼神明亮,笑容真挚:“都是你的功劳。”
我看到沈冽的笑容,心中又是一痛。我顿住脚步扶着旁边的树干,偏头望向远处,拼命清空沈冽在我脑海中留下的画面。
“你不舒服?”沈冽上前一步扶住我,担忧的表情写在了脸上:“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我摆了摆手,示意我没事:“不要紧,只不过到了饭点没吃东西有点儿晕而已,看来要赶紧吃饭去了。”
“那我陪你去吧。”沈冽顺口接道:“我记得今天二楼的快餐窗口有你喜欢吃的糖醋里脊。”
我强笑了笑,沈冽既然不喜欢我,却还对我这么好,对我而言是一种甜蜜的折磨。我贪恋着他对我的关心,这只是我单方面的沉沦。就像吸毒的患者一样,沉溺在片刻的欢乐之中,身不由己地用更多的痛苦去交换这短暂的欢愉。
这天下班之后,我提着一打啤酒上王沁家找她喝酒去。进了王沁家门,我二话不说就拎着啤酒直奔她家沙发,撕开易拉罐,咕嘟咕嘟喝了半听。
王沁从我手离夺下啤酒,一脸不解地看着我:“苏荇你这是哪里学来的恶习?你压根不会喝酒,干嘛非要学人家酗酒!到底谁惹你不痛快了!”
我又从王沁手里把啤酒拿了回来,一口气把剩下的半听全部喝完。有些话,我清醒的时候无法说出口,只有喝醉了,我才有胆子揭开伪装的面具,趁着酒劲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王沁大概也是看出了我憋屈得慌,便不再拦我,眼看着我把一罐啤酒喝下了肚。
我喝完一瓶又伸手去拿第二瓶,这次却被王沁按住了手。她皱紧了眉头,上上下下地打量我:“你酒量有多浅你自己知道吗?你去我家厕所自己照照镜子去,你才刚喝了一罐啤酒就上头了,现在两颊烧得通红,你觉得你还能再喝?”
我苦笑着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别拦我:“能啊,有什么不能的,我现在还是太清醒,一点儿喝醉的感觉都没有,没法跟你说实话。”
王沁见状,轻叹了一口气。她撕开一罐啤酒递给我,自己又开了一罐和我一起喝:“看你难受成这样,能让你这么不舒服的人,恐怕只有沈冽吧?”
我机械地牵了牵嘴角,尽量让自己麻木的表情稍显生动些,但以我现在的心情,只觉得连笑一笑都觉得心累:“我知道我现在这模样看起来大概很傻,但是有一个事实我不能否认:我可能比自己想象之外的,更喜欢沈冽。”我讨厌自己这幅期期艾艾的模样,甚至也讨厌那不听指挥的,为了沈冽而跳动的心脏。但事实就是如此,这是我能够在王沁面前进行的,最大程度的自我剖白。
王沁只能沉默且悲哀地看着我,目光中深切地传递着对我的无奈:“所以你打算怎么办?难道你要对沈冽说明白吗?”
“不不。”我又猛灌了一口酒,直喝得头晕乎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