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刚没掉头顶,谢离突感一道寒冷遍及周身,由心而发。
在大荒,她潜过多次水,天气与现在差不多,为什么淮河的水让她感到如此冰寒。
冰冷的河水,像针一样,穿透她衣物,扎她全身的皮肤,使得从头到脚的每条经脉,都犹如在炼狱一般经历煎熬。
游在她前面后面的南宫雪和拓跋珪,发现了她的异常。
她不是会游泳吗?
两个人都显得很意外。
拓跋珪拔开阻碍在自己前面的芦苇,在水中捞住她一只胳膊,带着她游。
南宫雪也是被淮河河水给冻得,自身难保,在水中边游边打寒战。三个人只有杀神大神,丝毫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带着谢离,等于在水中背了个人,依然在水中矫捷如龙。
偷偷露出水面换口气,听到船桨的声音接近,三个人迅速再沉到水底。
他们头顶上,出现的船影越来越多,像张巨大的渔网,四处捕捉他们三条鱼。如果不换气还好,一旦换气,像是鱼跳出水面,给捕猎者暴露出了目标。
谢离在冰冷的围攻中,努力地动了动手指头,戳身旁杀神的肩头。拓跋珪顺她指头方向,看到了芦苇,心灵交汇,立马领悟了她意思。他在水中向南宫雪打手势。两个人折下了芦苇根。芦苇杆子中间是空的,刚好可以拿来当钱水管。只要小心,可以不换气地长时间潜水。
河面平静,只有自己船上士兵划浆的声响。就是畏寒的司马道子都焦急了起来,从船舱里出来,和士兵一块搜望四周的水面。
桓玄站在另一条官船的船头,指挥数条船只从四面展开搜索。对于谢离他们选择进入的这片芦苇区战略,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这计谋是谁想的,绝对不可能是那个谢家被称为阿蠢的女子。
但是,此等聪慧,是与宣传百姓中那位以妙计击退秦军的女神,不谋而合。
心头,冒出前所未曾的焦急,他想,快点,快点知道她是谁。
“将军,有船!”
他们发现了被谢离放弃的那条破旧渔船。
桓玄看清楚了正是之前被自己放走的那条船,捏紧了拳头:“给我搜!他们一定就在这附近!”
敌方将军的声音,传入到水底。
拓跋珪深如大海的眸底掀起道狂澜。若不是他现在手里抱着她,他会马上返身,把上面的东晋狗全杀了。
南宫雪游在前面探路,终于是摸到了块像是可以脚踩的陆地,向后面的拓跋珪招招手。
拓跋珪把她抱住,双脚蹬出去,如放出去的箭,嗖极快的速度抵达了河岸。南宫雪抓住谢离的双手,帮他把谢离从水里拖出来。
上到岸上的谢离,脸色白得像纸一样,让人见了都触目惊心。
南宫雪从没见过她这样子,忙握起她一只手搭脉,怕她是伤到了哪里。三指搭在她脉门上,一股汹涌的真气从她脉门喷出,南宫雪像被刀砍到指头一样捂住诊脉的手。只觉灌入自己经脉的真气像头可怕的野兽撕咬他的身体,仅是一点点,都让他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