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点着一盏宫灯,可以听见冷冷的空气里丝丝油脂燃烧的声音。
谢离睁开速的,往四周看了一圈。
一间厢房,布置雅致,床顶垂挂的绸缎精工绣制,在火光下一对鸳鸯绣得栩栩如生。
眉头拧了拧,谢离发觉周身无力,应是体内中的余毒未解。
隔着道楠木琉璃刻丝屏风,见着几个丫鬟的人影像是站在外头说话。
“醒来了吗?”从门口进来的男子嗓音低沉醇厚。
“好像是醒了,少爷。”
“给她换了衣服没有?”
“换了,少爷。”
谢离心中一惊,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俨然是被换去了那套夜间行走的黑衣,是一套全新的衣物。
她本以为,他要出现在她面前了,却没有。只听一串脚步声,那些丫鬟在一个女人的带领下绕过了屏风,站到了她床前。
身着打扮应该比丫鬟高一级但仍旧是个奴才的中年女人,对谢离揖了揖身,说:“姑娘可以叫我巧姑,在下是少爷派来服侍姑娘的。”
“服侍我?”谢离眉冷冷地一挑,
眸中的寒气逼人,直逼得几个小丫鬟连连后退。
巧姑转身喝住了她们几个,回头,对谢离笑道:“姑娘对大少爷可能有些误解。”
误解?
把她抓来,强迫她换了衣服。她确实搞不清他这是想干什么。按理抓了人,该把她丢进牢狱里头。若不是想从她嘴里得到什么把她抓来,又不想对她严刑拷打和折磨。她是想不到其它理由了,让他如此对待她,莫名其妙。
“来,把姑娘扶上轿子。”巧姑吩咐。
几个丫鬟战战兢兢上来,扶住谢离两边,在确定谢离确实没有什么力气可以反抗时,胆子才大了起来。
谢离在从床上被拉起来时,提出了意见:“可以给我照照镜子吗?”
巧姑见着她眸里一片冷然谁也不能拿我怎样的神色,划过一抹讶异,继而是眉开眼笑地说:“姑娘想瞧瞧自己的妆容,当然可以。奴婢也怕自己给姑娘化的妆容不合姑娘的意思呢。”说罢,一挥袖子,来了个丫鬟,拿来了一面透明法郎描金牡丹把镜。
镜子的工艺不用说,可谓巧夺天工,又是一样价值连城的宝物。
镜子搁在了谢离面前。
被刀匠磨得光滑明亮的镜面里,映照出了一个人影。
柳眉鹅腮,面如白玉,目若青莲,唇色粉嫩,娇嫩欲滴。整个一粉色佳人,却配着那高耸大气的云髻,穿插一支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两耳挂的是金宝琵琶翡翠,派头气势都可见一斑。
至于身上穿的,是西域过来的一种叫做冰丝云锦的极品布料,做成的水蓝银绣乱枝花纹金锦外衣,再披上昂贵奢华的貂皮小袄。
俗话说的好,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洗去那一身逃命的风尘,换上这身堪比皇室贵族的金装,是母猪都能爬上树变成了凤凰。
巧姑在旁看着连声称赞:“少爷真有眼光,姑娘本来就是个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