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赫木恩拉住了那异色瞳的西域男子,苏洛收了刀,手一扬便顺手丢回给了那个侍卫。她体内气息一阵翻涌,还好赫木恩眼疾手快的点了她背后两处大穴,阻止体内躁动难安的内息再一次失控。
苏洛晃了一晃稳住身形,不得不说这异色瞳的西域男子颇有些能耐,在发觉她不是敌人之后那人就没再使用过内力,然而仅仅的单纯的刀势比拼也能迫的苏洛呼吸喘急,差点就要习惯性的运起红尘心法来,这身手虽不知在西域能排上几号,但若放在苏淮的话,定是能睥睨天下的英豪了。
苏洛微微喘息,脑中还不断回想着方才与那西域男子交手的惊险瞬间,赫木恩已然走到了她的身边,看到苏洛脸颊上的血迹后顿时皱了皱眉。
“怎么还伤着脸了?”王女捏着苏洛的下巴让她抬起脸来,仔细的看了看后又拿出丝巾轻轻擦了擦,见那血迹已经凝固后才放下了心来,顺手逗小猫般摸了摸少女光滑的下巴道,“一道小口而已,不碍事。回头我让下人给你送些玉絮膏,保准一点儿疤痕都不会留下。”
那轻挑的动作让苏洛的脸微微一红,原本因那西域男子突袭而生起的气恼也消失了个干净,倒不好意思让堂堂一国王女为这些小事费神了。赫木恩身后一众侍卫侍女看得不禁默默叹气,要论这王宫之中最会寻花问柳之人,身为女儿身的第一王女尉迟朔敢称第二,便无人能居第一,实在令人哭笑不得。
见苏洛有些窘迫的点了点头,赫木恩这才放开了她,招呼走到跟前的异色瞳男子跟苏洛认识,“这是我弟弟赫桑,渊文写作‘尉迟昭’,我大宛的嫡王子,你可以称他为昭,如你所见,是个无可救药的刀痴。”
赫木恩说完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尉迟昭脸上却无过多反应,只淡淡的朝苏洛点了点头算是见过了,而后侧头看着自己的王姐,蔚蓝与金黄的双眼中都泛着微微的不解。
“不是我要阻止你跟人比刀。”赫木恩语重心长的解释道,“阿洛正处于走火入魔的危险状态,好不容易古力大夫答应试着救她了,要是让她跟你放开来打一架,怕是到中途就会内息冲断经脉而亡了。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怎能如此不明不白的就死在你任性的比试上?”
尉迟昭听得微微一愣,转头看向那个貌不惊人,与西域女子相比略显较小的绯衣少女;难怪与苏洛交手之时他明明感受到一股澎湃如海的内息,却不见她使用,倒像是故意配合他单纯比拼刀势一般,即便如此少女也能在他手中丝毫不落下风,这才深深引起了尉迟昭的兴趣,让他根本舍不得停下手中的两柄弯刀。
他微微眯细了眼睛,蔚蓝与金黄的双瞳中泛起不一样的微光,嘴角也勾起一缕似有似无的笑,像是找到了好玩的东西一般,微微朝赫木恩倾首道,“朔,治好她。”
赫木恩闻言顿时翻了个白眼,果然一跟刀扯上关系尉迟昭就会变得毫无理智可言,“刚刚那番话都白说了?阿洛是走火入魔,你可记得何为走火入魔?那是我愿意救就能救回来的?”
语毕,她似乎觉得这么说对苏洛有些不好,声音顿时亲了几分,“当然,我会尽全力救回阿洛的。大宛子民有恩必报,这一命之恩,我势必会还给她。”
尉迟昭看了她一会儿,原本应该顺势批判一番尉迟朔抛下大局任性出走的行为,然而那样需要说上很长一段话,所以昭只是默默看了她一会儿,而后收起了不离手的两柄弯刀,一言不发的朝用膳之处走了过去。
其实他知道自己不用担心,尉迟朔能以王女之身年纪轻轻便独揽大局,自然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王宫局势的关键之处,他只是对王姐没能带上他一起走的事实感到沮丧而已。
赫木恩望着弟弟走远的背影,有些无奈的朝苏洛耸了耸肩,“昭的性子就是这样,除了练刀之外任何事都懒得做,连说话也是。”
苏洛笑了一笑,觉得这姐弟俩都十分有趣。她本身也是一流的武者,方才一番比试已然对尉迟昭产生了一丝惺惺相惜之感,只愿那性子古怪的西域大夫真能治好她的内伤,她倒也想无所顾忌的与尉迟昭好好战上一场,彻底领略这异域刀法的魅力。
因着苏洛脸上的刀伤,赫木恩叫人拿了那玉絮膏过来,亲自为她清理敷好伤口之后,才一道去了那用膳之处。一行人到地方的时候已然有些迟了,膳房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摆菜,都是些西域特色的美食,苏洛还闻到一股甜美醉人的酒香,不由得眼睛一亮。
用膳之处是一座专门的行宫,纯白色的外壁大气简洁,内里一条铺着华贵地毯的通道直通行宫底处的高位,两旁依次摆放着雕刻精致白石案,先行一步的尉迟昭便坐在其中一方石岸之旁,正默默为自己的杯中斟酒,而大厅中央还摆着几坛未开封的美酒,与尉迟昭手中的如出一辙。
“朔殿下。陛下知您平安归来,特令人送上几坛陈年美酒,让您且不可怠慢贵客。”有衣着华贵的侍女候在酒坛旁,朝走进来的赫木恩微微躬身,而后便带人退至一旁伺候。赫木恩闻言挑了挑眉,脸上却不动声色,只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身招呼苏洛坐下。
苏洛听完侍女的话后却是想到了在驼队中听到的关于大宛之王的传闻,说这位陛下患有一种奇特的昏睡症,年至不惑后一日须得睡上□□个时辰,是以王宫之中的事物都由王子与重臣把握,不知传闻是否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