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行坐在清云观内不知未来如何的同时,城外,二里处。
金军的大帐中,银术可垂首而立。他的面前、一位年约四旬的中年人缓缓睁开了禁闭的双眼。
看了看眼前的银术可,中年人开口道:“宋狗之中若真有会使雷公法术的人,定然不会只是打你们一次就撤回去。相反,他们早已大军出城、一鼓作气从你们这里打开一道缺口了。”
“监军大人,可是方才宋狗出城的时候,确实是以爆雷轰死、炸伤了我麾下四百三十余人呀!”银术可有些不解,抬头看了一眼那一身重甲的中年人。
重甲中年冷冷一笑,摇了摇头道:“中原之地,奇人异事良多。且不说修道之人中,可能有人会使一些粗浅的道法、弄出类似雷公法术的声势和威力来。那些中原的能工巧匠,也可以制出很多我们至少暂时无法知其详情的奇异火器来。”
话至此,重甲中年猛然停住。微微皱眉思索一下,他抬头看向了一旁的夹谷谢奴道:“谢奴,你在中原游历,不是就曾见过中原人使用火器吗?你说,这次有没有可能是他们制出了什么心式的火器来,让我军损失如此惨重的呢?”
闻言也是皱眉思索一下,夹谷谢奴很快答道:“回禀监军大人,我早年游历中原只见过中原人有火药装填的爆竹,却未曾见过可临阵使用的火器。”
微笑着点了点头,重甲中年人说道:“你游历中原是在十年之前,十年之间中原人到底有没有制出火药兵器来我等不知。但无论那是中原人的火器,还是那个书生真的会使雷公法。以我军现在的战甲,都无法抵挡得住他的攻击。”
“那依监军大人之意,我等该如何应对呢?”银术可犹疑中,看向了重甲中年人,眼神中充满期盼又带着几分敬佩。
监军大人、完颜希尹,大金朝的第一智者。他发明了女真大字、他智勇双全,是先帝开创大金朝的万里河山功劳最大的几个人之一。所以猛将银术可对完颜希尹也是尊崇备至,说话时脸上露出了渴望、敬佩的神色。
低头沉吟一下,完颜希尹抬头时间,目光深邃地望向帐外道:“无法防住,只能避而远之。”
“那依监军大人所说,我等若遇上那书生,就只能退让?”夹谷谢奴瞪大了眼睛,盯着完颜希尹问出这话时,脸上写满了不甘。
他的不甘,完颜希尹和银术可都明白:那是一个家族的荣耀,那是一个戴罪立功武将的荣耀使然。之前的一战,夹谷谢奴眼看着几百个士兵被炸死、炸伤,他一冲上去却连没能与那书生正面接战、更不要说为死去的那些人报仇了。
将军之勇,勇在敢战、勇在杀敌。对于急于立功的夹谷谢奴而言,没能追上那个宋朝书生是一种耻辱,没能将其斩于马下更是耻辱。不能为被那人杀死的兄弟报仇,将让谢奴被崇尚武力的女真人们耻笑为无能……
看到谢奴那副表情,完颜希尹晃了晃头,对他说道:“不是一定只是一味去避让,可用中原人的诡计去对付他。谢奴,你不是熟读了中原的三本兵书吗?难道忘记了上善伐谋吗?”
听到完颜希尹这翻话,夹谷谢奴恍然大悟,脸上换成一副阴险的笑后说道:“末将明白了,只可智取、不去强攻……”
……
月色如银,皎洁的月光披洒到了清云观的屋顶和地面上。
整个下午,刘行担心张孝纯来问罪的事情没有发生。让后院中关押的商贾和所有选锋营将士们奇怪的是,不但张孝纯没来问罪,就连王禀好像也不知道了清云观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没有派人来询问。
将第一批铁料指挥着姚家家兵投入到临时搭建起来的小吊炉中后,刘行在侧院中来回踱起步来。边踱步,刘行边想到:张孝纯和王禀都不派人来,那些商贾们的下人难道真的没去告自己的状吗?
不可能,绝对没那种可能。以这大宋朝官商沆瀣一气的潜规则来说,张、王二人绝对不会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做了什么。那他们为什么不来呢?原因怕是只有一个,就是二人想要暂时装作不知道、给自己开了一次绿灯,让自己有时间弄出足够的爆炎弹来。
只要自己制出更多爆炎弹,能够打走城外金狗、解除这太原之围。那么到时候,他们二人完全可以来上一个“将功折罪”。既不需要在给小爷任何封赏,还白白让他们捡了个盖世奇功去。
想到这里,刘行突然驻足仰望星空,低声自语道:“他们的算盘打得精,刘行啊,你也只能自求别被他们卸磨杀驴了。”
话出半句,刘行猛地停住。
微微思索后,心中暗道:现在小爷手上有了兵权,他们想要卸磨杀驴也没那么容易。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去,小爷还是先派人找到杨家小娘子和她母亲,带来这清云观吧!只要小爷真心保护的人在身边,他们要翻脸,小爷走的时候也方便带上那对母女……
想到这里,刘行抬头对着不远处院墙处站着的两个士兵高声道:“你们两个,马上出观到城里去,寻到赠我‘胡霜’宝刀的那个小娘子和她的母亲,将她们母女请到清云观来。切记,不得无礼,明白吗?”
“属下遵命!”
两个士兵应声转身,快步跑出了侧院。
身后房门打开,张扬拎着两桶铁料刚出门就听到了刘行这翻话,马上怪笑着凑到刘行面前说道:“嘿嘿,刘大哥,您不是要把那小娘子找来马上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