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慧是个好女人。
她是一个能懂别人的人,她亲眼看着我扎死日本兵,她说,谢谢你们。
“要保持漂亮,不要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我点头,我多么想做个善良的人,谁愿意杀人,谁愿意让自己饿女人看着自己在血淋淋的战场里屠戮。
我们都没有选择。
“武忠,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人。”
我搂住她,她靠在我满是鲜血的军装上。
我们回长沙,我和马瘸子约好后天在长沙见面,我汽车里拉着一位重伤员。
“八老婆,明天我要去长沙市政府了,长沙市政府得提供一个地方安置红十字会,他们人员很多,至少有三千人,需要很大的地方,还要联系最近的军队提供保护,联系当地陆军医院提供药品。事情很多,你去陪伯父,我晚上去找你。”
八老婆点头“这样,明天先去找我父亲,他一直在安排募捐,和政府的关系很好,有他支持会好办许多。”
我摇头拒绝“我不想让你父亲以为我和你在一起是为了让他提供帮助,明白吗?”
她问我“可以不分你我吗?”
是不是,孙文慧爱上了我?她之前一直都只是需要一个依靠,她现在是不是,爱上我了?
将士兵送到医院再回到家,已经十点多。
她脱下我满是血的军装。
“我给你洗了,明天去见领导,不能有血。”
我就说“怕什么,让他们看看我们是怎么打仗的,挺好。”
“胡说,哪有这样的,你去洗洗,我洗衣服。”
她像个老婆一样。
她很懂别人,是那种心灵的相同,那种感觉就像你找到了你最信任的人。
我洗完以后,坐在床上,点了一根烟,腿上被子弹擦了一下,流了点血,但是不严重。
孙文慧忽然摸着军装上的弹孔,猛然抬起头“你受伤了?”
我笑笑“没有,擦伤。”
她冲过来,“让我看看。”
她看到我腿上的血印子,问我“疼吗?”
“不疼,这点儿伤不全伤,子弹的速度快,温度高,擦过以后直接就烤焦了,你看,都快好了。”
她看伤口的确没事儿,就回去继续洗衣服,说“晚上不要做坏事了,忍着点,别自己折腾自己,也别口是心非,不跟我说实话,你那伤口不疼才怪。”
她恨恨的说我。
我就笑“哈哈哈哈,八老婆,你是不是心里有一点点爱我了?”
“你明天把我送到孙府,听到了吗?进去以后就喊孙云海父亲,听见了吗?”
我点头“听到了。”
“管它以后怎么样,现在就是你了。”
我就躺在床上笑,放肆的纵情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孙文慧洗完衣服后,找来了熨斗,在旁边熨衣服,她怕一晚上干不了,明天穿着难受。
“八老婆,咱们是不是没吃饭?”
八老婆茫然的抬头“好像,是吧。”
我爬起来“我去做碗鸡蛋面。”
“没有鸡蛋也没有面。”
“那我出去买。”
孙文慧就喊“你穿个裤衩去啊?”
我已经跑出来了,就穿着个大裤衩子和一双拖鞋。
买了两碗面,连碗筷一并买了,端着回去。
我把两碗面放在桌上“烫死我了。”
孙文慧就笑着骂我“傻子,你快吃吧。”
我坐在那儿,靠着墙,抽着烟,看着为我熨衣服的孙文慧“不,等你一起吃。”
两碗很普通的面,我们对视着,一边吃一边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那碗面吃了很久,也不说话,就慢慢盯着对方吃。
我伸脚搭在她的腿上,“八老婆啊,你是不是觉的我挺小啊?”
“你本来就比我小四岁多啊。”
“那你有没有觉的我很幼稚,很冲动,很无赖,很小孩儿?”
孙文慧望着我的眼睛,她摇头,说“不,你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我就蹭我的脚“喜欢吗?”
“喜欢。”
“叫声老公听。”
“老公,老公,老公,老公公公公。”
第三天早上我拉着孙文慧进了孙府,她还是牵着我的手不放开,一路拉着我,像是为了向别人证明我是她的男人。
路遇孙文兵往出走。
孙文慧喊住他“叫姐夫。”
“啊?啊,姐夫来了啊。”
我点头“小舅子慢走。”
孙文兵悄悄对我竖了一根拇指,然后大笑出门去。
进屋,孙文慧喊“父亲,早上好。”
“好。”
我也喊“父亲,早上好。”
孙云海愣了至少三秒钟,然后大吼起来“好,好,好。”
孙文慧放开我的手“去吧,忙你的去吧。”
“父亲我先走了。”
孙云海看我走了,来到孙文慧面前,问“想好了?”
她点头“想好了。”
孙云海终于松了一口气“好,挺好,都好。”
孙文慧的父母亲,从始至终,没有一句反对,没有挑过我任何地方。
我有军令部的公文,直接去了长沙市政府,乱,乱的一塌糊涂,就和日军兵临太原时候一样,政府系统已经彻底乱套,人们为了活着已经不将工作看的那么重要,许多人都跑了。
我找到了长沙市政府秘书长,秘书长安排了一位行政科的科长,将长沙城外一处很大的仓库给了我。
那是长沙粮仓,已经被搬空,五个巨大的仓库,还有三十名值班的工作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