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戴文主席喝了口苦茶,“丢了十吨黄金,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需要让别人看到山西的态度。”
部下揣摩上意“那,我们冲进去?”
赵主席望着纷乱的太原城,“不,我们不管。”
方蓝站在省党部一处隐蔽窗户后面,静静的望着外面,山西省党部的警卫军官被两个人揍的血淋淋,他才不会心软,能让别人死,也不能让自己死啊。
冯凯在爬着,这是他这辈子都没有想到过的事情,他在地上爬,国家乱成这个样子,一个小小的上尉算个什么?
我抄住冯凯的衣服,把他拉起来,他的身子已经发软,没有了挣扎,我望着他惊恐的眼睛,我问他“山西党委的书记都不敢出来,你觉的就凭你,能抗的住吗?”
无论如何,国民党都牵扯进了这次刺杀阎主席和抢劫储备黄金的事件中,一个小时了,上峰还是没有命令,我已经明白,此事,没有人会管了。
我和张世平就那么光天化日之下,在省党部大院里,几百杆枪下,揍着这个瞎了眼的上尉,没有命令,我们也不敢当真带兵冲进来,但我们可以揍这个不长眼的东西,没有人管我们。
真的,没有人管我们吗?
不。
省党部大门外,来了一个人,就只有他一个人。
宪兵团当然认识他们的最高上峰,所有的宪兵轰然敬礼“张总监!”
五十八团的兵是补充兵,哪个部队的都有,他们当然也有人认识眼前这个老人,有士兵呐喊“张将军!”
军警宪三方一百五十多号人顷刻散在两旁,所有人望着眼前老人都崇敬无比,他们眼神炙热,望着这名年迈的老将军,这个在山西被称为青天的第二战区执法总监张培梅将军。
二十年前的山西,只属于三个人,阎伯川,武德,张培梅。
张培梅将军孤身一人走到省党部大门前,望着里面持枪的党部警卫,他低声说“开门。”
张培梅将军没有军衔,他从未受封,但是,他是所有山西兵中的英雄,他是将军,真真正正的将军,一百五十把枪赫然顶起,他们呼喊着“开门!”
党部警卫一看架势就知道挡不住了,两个警卫迅速打开了门,连党部大楼里的负责人看的眼睛都快跳了出来,张培梅,来了。
大门打开,张培梅对着身后的兵下令“谁也不许进来。”
“是!”
张培梅将军走进省党部,他的步伐很稳,他的眼神很冷,忻口,还在浴血。
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冯凯,然后望向张世平。
张世平立刻敬礼“总监。”
张培梅将军轻喝一声“打的痛快吗?”
张世平心中一颤。
将军上去一步“知道错吗?”
张世平低下他天王老子也不怕的头,低声说“知道。”
张培梅将军怒吼一声“知道还不滚?”
张世平再次敬礼,眼中却有些湿润“是,总监。”
将军转过身,他这一生起起伏伏,枪林弹雨,刀光剑影中打杀出来,他已经成为晋绥军中最受尊敬的将军,哪怕,他在骂我们,我们也服气,不论我们做的对与不对,他骂我们,我们就服气,这样的人,叫做将军。
张培梅将军看着我点头“忠儿,打原平,苦了你们了。”
我想起了我死在原平城里的姜玉贞将军,我抬头,敬礼,让太阳照着我的脸庞“军人本分,保境安民。”
张培梅将军的故乡,就在原平不远,此刻已经沦陷,他抬起头,望着省党部大楼,低声自语“何时,能再归故乡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