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把56步枪,八百条悍不畏死的山西后生。
我仰天高呼“没有撤退!”
忽,像一股飓风,猛烈的撞向河岸。
日军已冲上来,什么也不用想了,一寸山河一寸血,不能你胸膛里的热血抛洒,你怎么保卫你的国家?
“砰。”“砰。”“砰。”
自原平以来,我们已经挡住过太多次日军冲锋,我们已经死了太多兄弟,永远不要怀疑那些最年轻的士兵,他们从来都没有退缩,从来没有。
“通。”我挥着枪托,砸在一个日本兵的脸上,把他砸倒在地,我举起刺刀,对着他的脑袋,“噗。”扎出一个血洞。
铁贵儿绷着他的老脸,脸上是一副恶鬼食人的模样,他紧咬着牙,一直向前,一直向前。
“噗。”一个日本兵的刺刀贴着铁贵儿的腰捅过去,拉开血淋淋的口子,他毫不理会,继续向前,“腾。”一声撞在一个日本兵怀里,把日本兵撞的倒飞回去,他端着刺刀追上去,“噗,噗,噗。”扎烂了日本兵的胸膛。
“来啊!来啊!”
他疯狂似鬼,他嗜血如魔。
老团长也冲在最前,你抬头看看,冲在最前面的,永远是你们的军官,士兵们拼死追随着军官的脚步,在子弹和刺刀杀向长官的时候,你会看见,长官身边所有的兵都会毫不犹豫扑上去,用他们的身体护住他们的长官。
“啪。”老团长格开一个日本兵的刺刀,右手突然握拳,那铁拳照着日本兵的喉头砸去,“啪。”一声干碎了日本兵的脖子。
那日本兵双眼一突,脑袋突然耷拉下来,向后仰去。
老团长一脚踹上去。
“通。”
天皇的勇士也得死在中国的土地上。
“砰,砰,砰,砰,砰。”
几个中国兵在开枪,但是更多的中国兵和日本兵撞在一起,八百多中国兵死战六百多日本兵,一分钟之后我们倒下了至少一半的兄弟。
“嗖。”一把军刀贴着老团长的头顶劈过,老团长猛的弯腰,往前一冲,抱住了日军军官,顶着军官往前冲,“通”一声撞在树上,日军军官浑身一震,内脏都撞裂了,老团长的铁拳轰轰的砸在军官的脸上。
“来啊,来啊,草你嘛的来啊。”
“嘭。”“嘭。”“嘭。”铁拳疯狂的砸在军官的脸上,把他的五官砸成烂肉。
“噗。”一把刺刀,突然穿透了老团长的后背,老团长低头,刺刀的刀尖已经穿出前胸,他艰难的转过头,身后,是一个张狰狞的日本脸。
老团长身子一弱,扑通跪倒在地。
“啊!”日本兵狂叫一声,挥着刺刀劈开了老团长的脖子。
老团长的头颅,被劈飞。
这个我根本不认识,甚至到他死我都不知道他名字的老团长,壮烈殉国,战死在汾河岸边。
老团长的兵都疯了。
“杀光日本子!”
“砰,砰,砰。”更激烈的劈杀,你身旁跟你共同浴血的兄弟都在倒下,你怎么能逃?
铁贵儿一马当先,勇猛无敌,他劈死了三个日本兵以后,已经冲到汾河岸边,他将一个刚刚爬出淤泥的日本兵一脚踩进了汾河里。
他紧握双拳,右手举枪,刺刀指向天空,他像一个魔鬼一样站在汾河岸边,对着对岸两千日军狂呼。
“啊!啊!啊!”
连日本兵看的都颤抖了,他们面前,是一个如战神一般屹立不倒的中国兵。
“砰。”
一个子弹打在了铁贵儿的胸膛上。
他踉跄着退了半步,就他嘛退了半步。
他用拳头砸着自己的伤口,血唰唰的流,他依然在怒吼。
“来啊!来啊!老子已经死了几千号兄弟,来啊!”
士兵用命,血染汾河。
为了家国,我们从不怕死。
“砰。”
又一颗子弹射穿了铁贵儿的肋下,他像不会倒下的战神一样对日军宣泄着怒火。
“中华上下五千年,就你们几个寻死的东瀛鬼,你们能怎么样?啊?你们能怎么样?”
绥远来的板头,眼眶湿润,他喃喃自语“这他嘛才是兵啊,这他嘛才是兵啊。”
十分钟,我们八百号兄弟击溃了冲上岸的日军部队,对岸的日军联队长望着我们的防线都退缩了,这个小小的汾河木桥,竟然如此坚挺。
剩下的两三百个日本兵撤了回去,对岸的迫击炮和重机枪再次开火,我们后撤,撤回了防线里。
两个兵拖着手伤的铁贵儿回来,我问那士兵“伤的怎么样?”
铁贵儿咬着牙喊“死不了。”
我们剩下不到三百人了,有几十个重伤的,而日军,也在我们阵地之前躺下了三百多具尸体,我们,死了足足五百人。
值吗?
我告诉你,值,你要是站在那里,问问那些疯了的士兵,让他们三个人换一个日本兵,你看看他们会不跟你冲,他们一定会的,一定会的。
太原南城门。
傅作义终于还是离开了这座赋予他辉煌的城市,这座城,还是失守了。
二十六年了,太原城自1911年辛亥革命回归汉人手中,已经二十六年了,今天,太原再一次沦为敌手,要多少年,死多少人,我们才能再拿回这座城?
无论如何,太原保卫战的惨败,都将成为傅作义这辈子抹不去的污点。
人们不会看见太原战役打的多么艰难多么惨烈,人们只会知道,傅作义,丢了太原。
“军长,走吧,再不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