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男子卜天强是死者卜天民的大哥,与卜天民都在“杏林竞秋”的工地打工。白发老者是卜天民的大伯卜云生,在g市以卖水果为生,在老家时,当过卜家村的村长,很有威望。屋内守着的一大帮人,在卜云生和卜天强进来后,都退了出去。余竞冬赶紧跑到沈蕴秋身边将衬衣给她穿上,低声道:“没事了,我在。”
沈蕴秋一言不发地点点头。
下午余竞冬去现场后,沈蕴秋刚与营销部开完短会,看他们都下班锁了门,才回到办公室准备也下班去皇府,就冲进来一大帮人。先进来的都是民工样子的男人,见办公室里是个女人后,就让走廊上的一帮女人进来。还没等沈蕴秋弄清怎么回事,这些老老少少的女人就推搡着她,有说要她还自己儿子的,有说要她还老公的,有说要她还大哥的,反正吵吵哄哄,老半天她才搞明白这些人和上午工地上的死者有关。
她扯着嗓子要她们冷静下来,好好地谈,却被她们你一言我一句地,淹没得无声无息。到最后,她只好由着她们将自己扯来拉去的,懒得再做徒劳的努力。
余竞冬将沈蕴秋头发理好,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邵明已开始主持谈判,他向卜云生他们介绍了赔偿政策,希望他们能冷静地对待已经发生的悲剧,不要再酿成更大的悲剧。
卜云生一直双臂抱胸,闭着眼睛听邵明说话。卜天强耳朵听着,眼睛却始终不离卜云生,好像关心的只是卜云生的态度。
邵明讲完,就让毛林平说说,按zc,平江建设应该赔给家属多少钱。毛林平依言打开带来的资料,一项项地报出来,包括所依据的具体zc条款也没落下。总的算下来,平江建设应该赔给家属二十二万多点。
听到具体数字,卜云生睁开了一直闭着的眼睛,两眼炯炯地盯着毛林平道:“一条人命就值这么多?你们到底是老百姓的父母官,还是这些资本家的父母官?!”
一席话说得毛林平不知怎么答他好。邵明只好接了口说:“老人家,这都是按国家zc来计算的。不存在我们这些工作人员偏帮哪一方。”
卜云生道:“我不管什么国家zc不zc,我只知道村里死了个年青后生,他家娃从此没了爹,他家老娘少了个养老送终的人!”
刘禾低头抽着烟,一言不发。
刘刚也早吓得没了声息躲在一角。
邵明看了他们俩一眼,问:“刘总,你看看,你们平江建设是不是可以人道主义地再适当增加点补偿?”
刘禾咳了几声,又清了清嗓子,才道:“下午他们提的一百万肯定是不行的。再怎么人道主义,也要讲个度吧?我们在这件事上是安全教育还做得不够深入细致,但也是要求工人们都带上安全带的。卜天民没有按操作规程工作,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但逝者已逝,我不能再怪他。只希望家属能理性地看待这件事,定个合理的赔偿数字。”
“你到底是不是人生爹妈养的?”卜天强听了刘禾的话就骂开了,人也站起来,向刘禾扬起了拳头,被一旁的毛林平生生拉住。
卜云生摇了摇手掌,要卜天强坐下。又对着刘禾道:“我不跟你讲。你们谁是开发老板,我跟他讲!”
余竞冬愣了一下,知道是逃不掉了,算让邵明说着啦!人家就是会冲着竞豪来。当即道:“我就是竞豪余竞冬,您请讲。”
卜云生打量他一番,点点头道:“嗯,看上去还算正气的一人。可是?你们怎么就这么小瞧人命呢?”
余竞冬哑然,心想,这顶帽子扣得可够大的。他看边上的沈蕴秋,精神状态极差,像是强忍着什么?便想早点结束这场谈判,所以直接说:“您老直接说数字吧!看看我们能不能将赔偿的数额走近些。”
“嗯,倒是个爽气人。好吧!我们也让一步,八十万吧。”卜云生笃定地说。
刘刚一听马上反对:“不行!这么多,我赔不出来!”
卜天强指着刘刚就说:“有你什么事?我们在跟这位老板谈,没你什么事,一边待着去!”
刘刚喃喃地嘀咕:“这不管多少,最后还不都得我埋单。”
余竞冬道:“谢谢老人家看得起我,一下就让了二十,但八十万怎么说也高了点。我也说个数字您听听吧!四十万怎么样?”
这回是除了邵明、毛林平,都喊:“不行!”
卜氏的人是嫌太少,平江建设的人是嫌太多。余竞冬道:“刘刚,那你能出多少呢?”
刘刚默然了,只拿眼瞄着刘禾。刘禾想了想说:“我们最多出三十万。这样已经等于这个工程白做了!”
余竞冬听了点点头,对卜云生道:“只要您同意四十万,他们不出的十万,就由我个人拿出来给你们,算我对家属的一点慰问!”
卜天强急道:“你做梦!这么少,打发叫花子啊?”
卜云生则不急不慢地道:“这位余老板还算爽快了。不过,你这数字真太少。就算我同意,村里的大大小小也不会答应。你还是再考虑考虑。”
余竞冬道:“这个数字已差不多达到zc赔偿的一倍。不论是我们竞豪,还是平江建设都尽了最大的努力。这都是我们基于对死者家属的同情,但这种同情也不是无限度的。我希望你们也能再考虑考虑。”
双方的谈判一下陷入了僵局。邵明见一下子难以有结果,就建议是不是大家先回去,明天再继续谈,双方也可以趁此机会再考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