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当你感到无能为力,想要绕开它的时候,它却偏偏找上了你,让你无处可逃。
第二天刚上班,沈蕴秋的办公室就被砸了,连带着大楼底层的大门也被砸了个稀巴烂。
沈蕴秋接到许诺的电话,来不及去医院换脸上的药,直接赶到公司。
实木门被打穿了斜挂在一边,玻璃飞了一地,走廊上除站满了刚来上班的员工,还围了许多从未见过的男人,一个个膀大腰圆,恰好将竞豪的员工都堵在了走廊上。
办公室里一片狼籍。桌上的东西全撒落在地上,电脑屏幕裂得像张网,茶几被掀翻了,连窗玻璃都碎了好多块,几个手里拿着凳子的壮汉还在不时地东砸一下、西击一下。沙发上背对门坐了一个四十六、七岁的男人,板寸短得几乎看见头皮,脖子后面的肉挂成一圈一圈的,上面还有不少的红色痘痘。他一手搭在沙发靠背上,手指不停地敲着,那双手的白皙程度与脖子里的痘形成很奇怪的组合。
沈蕴秋走到男人的正前方,盯着他问:“你是谁?”
这个男人有一张很耐看的国字脸,浓眉大眼,眼神却很阴鸷。他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上下打量着沈蕴秋,嘴角泛起一丝轻蔑:“我还以为这屋子的主人是多了不起的一位神仙呢!原来是个娘们!”
“请你们马上离开这里,否则我立刻报警了。”沈蕴秋尽力克制着自己。
“好啊!”男人竟然拍起了手,他站起来围着沈蕴秋转了两圈,在她身后停下,说:“我很赞成你报警,要不我自己自首也可以,还可以把那些整天帮你宣传得天花乱坠的媒体也请来。”
沈蕴秋转过身望着这个比自己高了两头的男人,说:“你究竟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很好奇吗?难道,你们拆我家老头子房子前,没仔细查查我们家的人员状况?”男人此话一出,沈蕴秋立刻明白,这男人应该是金大军了。
“怎么样,还要不要报警啊?也不用我介绍身份了吧?”金大军不屑地看着沈蕴秋。
沈蕴秋明白了对方的身份,知道今天是避不过了,反而镇静下来,走到办公桌前,将地上的两把椅子扶起来拍了拍,又绕到桌后将自己平时坐的椅子也扶起来拍了拍,坐下去。见桌上还有零落的纸片、碎笔、塑料片什么的,干脆用右手横扫着全都捋到了地下,才双手拍了拍桌子,说:“来吧!坐这边谈。让你的弟兄们也找地方坐。”
金大军玩味地看沈蕴秋的举动,突然觉得挺有趣,便到她面前坐下,想看看她还能玩出些什么花样来。
“说吧。你来不会就是想砸我的办公室,讲目的。”沈蕴秋直奔主题。
金大军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就说:“既这么说,你会不知道我的目的?”
沈蕴秋知他不会那么爽快地说自己的条件,更加不急了,说:“看样子,我们一时半会也谈不完。不如让你的弟兄们先到我们的会议室里去坐着喝喝茶,聊聊天。我们的员工也该上班了。”
金大军目光一凛,盯着沈蕴秋道:“你想和我玩太极?告诉你,你还嫩了点!兄弟们,给我去一间间砸!”话音一落,还没待那些壮汉冲出去,沈蕴秋已经用力搬起桌上那台被砸坏的电脑狠命朝门口一扔,厉声道:“谁再砸了试试!”
在门外员工们的惊呼声中,一帮壮汉一时也愣住了。趁这喘息机会,沈蕴秋猛地捋起自己两臂的衣袖,叉腰而立,恰好露出右臂那道狰狞的疤痕。她笑着对金大军说:“金老板,我是死过两回的人了,你这点吓不了我!如果你硬要砸,我会把所有被砸的损失,统统算在你头上,有一间算一间!”
金大军看沈蕴秋的样子,不怒反笑:“呵呵,有点胆识。可你这阵势也吓不倒我啊!”
沈蕴秋听他这么说,心稍稍放下来点,重新坐下说:“我们本来就不是为了谁吓谁的。让你那些人去喝茶吧!这么多人围着,我是不会和你谈的。我要的是心平气和的谈话环境。”
金大军审视了沈蕴秋良久,终于挥挥手,让壮汉们出去。沈蕴秋也不含糊,马上大声叫许诺进来,让他去把会议室开了,给这些人泡茶,再把投影仪开了让他们找本片子看,说她和他们的老板估计要谈上一天也难说。
金大军看她吩咐着,越加感到有趣,觉得这女人如果不是太大条,就是太精明。
这边沈蕴秋刚刚叫许诺去安排,那边又吩咐大家回自己岗位去工作,天玲等几个人不放心沈蕴秋,不肯走,让她硬是给推了出去,刚想把那破门拉上,余飞冲了进来。
“你没事吧?”余飞把沈蕴秋转来转去看了两遍,确认没什么伤,才放下心来,又说:“小叔前几天着凉没去看,昨晚上突然发高烧进医院了。我刚在医院接到电话不敢告诉他,就找了个理由一个人回来了。”说着,走进去,看着金大军问沈蕴秋:“到底怎么回事,蕴秋?”
沈蕴秋刚想回答,金大军倒先对着她开口了:“我的人都出去了,你这里是不是也该彻底清场啊?”他并不看余飞一眼,而是低着头吹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好像那上面积了千年老灰似的。
余飞的火一下窜起来,冲到金大军面前,指着他道:“你谁啊?在这里横五横六的!”
沈蕴秋过来一把拉下余飞的手,说:“这是金大伯的儿子!”说着盯了金大军一眼:“只是还不确知是大儿子还是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