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又叹道:“不管芳儿在咱们家待得再久。处的再好,她也是个外人。只有你与你母亲才是我血脉相依的亲人,没有为了让外人高兴而让至亲痛苦的道理!”
钟紫苑情不自禁挽着钟瑾川的胳膊,满足的呢喃道:“不。您忘了,我马上就要有弟弟了,您又多了一个至亲骨肉要疼。”
“对,对,你马上就要有弟弟了。哈哈哈.....”钟瑾川抚着青须,无比畅快的大笑起来。
父女俩聊尽兴了才回到屋内,钟夫人却要赶钟瑾川去客房休息。钟瑾川苦笑摇头,只得老老实实抱着软枕锦被出了门。钟紫苑笑嘻嘻的钻进温暖熟悉的被窝里,侧头去看正坐在妆台前卸去环佩饰物的钟夫人。
晕黄的烛光薄薄的,似一层轻薄的金绡纱,软软的笼罩在钟夫人的周遭。也许是因为身孕,她的体型比钟紫苑记忆中要显得富态一些。细细观之,宽额丰腴,面目安详。一望便知她慈祥敦厚的品性。这样的母亲,想必父亲是不忍心伤害的。
钟紫苑暗暗揣测着,眼角眉梢却渐渐多了些疲惫之色,于是她缓缓闭上了眼眸。“紫苑,紫苑......”朦胧间,听到钟夫人轻声呼唤。钟紫苑含糊的撒娇道:“我乏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话音刚落,就响起了细微的打鼾声。
钟夫人一愣,随即抿嘴一笑,她伸手轻轻理了理钟紫苑披散在软枕上的发丝。原想趁着无人的时候问问她梳妇人发髻之事。既然她睡着了,有什么疑惑也只能等明天再解了。
转眼到了第二天,钟紫苑还在拥被好眠,外面却传来越来越嘈杂的吵闹声。钟紫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眸。就见那鱼肚白的熹微晨光正透过窗棂淡淡的洒进来。瞧着辰时都还未到,怎么就吵闹起来了?她揉揉眼睛,睡眼惺忪的唤道:“谁在外面吵呢?”
青黛掀开门帘匆匆走了进来,她面色绯红,神情激动,像是刚刚才与人争持过。钟紫苑见状。诧异的道:“发生了何事?”
青黛回道:“睿亲王府大清早就来了人,想要接小姐过府去。老爷,夫人正在与他们理论呢!”
“睿亲王府?”钟紫苑眼眸猛地睁大,那点睡意瞬间抛到九霄云外,她不可思议的道:“睿亲王府的人怎么会这么快知道我回长安之事?”
青黛愤愤不平的道:“你刚走那会,咱们家门口总有睿亲王府的人乔转打扮暗中监视。府里每一个人出门,都会有好几个人暗中盯梢,曾经有一段时间吓得朱婶,柳大嫂连菜市场都不敢去了。不过老爷吩咐咱们通通不予理会,假装不知道就成。
就这样被监视了好几个月,直到八月初的时候,那批人忽然全部撤走,一个都没有留下。咱们还寻思着,该不是这日子一长,睿亲王终于想通放弃了。没想小姐你昨天才回家,他们今天就明目张胆的上门来要人,还用那么拙劣的借口,真是可笑之极。”
八月初?钟紫苑猛然想起自己似乎就是那个时候才被耶律帖烈放出冷宫,重见天日的。难道朱毅也是那个时候得了自己的确切消息,才撤了对钟府的监视?想到这里,她利落的翻身坐起,沉声问道:“他们用的是什么借口接我过府?”
青黛想了想,道:“说是睿王妃病重,想要请你过府去看病。”随即她又冷笑道:“真是笑话,睿王妃可是皇亲国戚,生病了自然有整个太医院为她诊脉开方,哪里需要你来出面抢太医院的饭碗。小姐,老爷说了,要你就安安静静的在屋子里待着。青天白日的,谅他们也不敢乱来.......”
“好了,别说了!”钟紫苑冷不丁的厉喝让青黛心头一惊,忙讪讪的住了嘴。钟紫苑猛地站起身,蹙着眉尖如困兽般在屋子里来回踱步,陷入了某种沉思。
青黛看她来来回回的走着,看得脑袋发昏,却不敢出声打扰。钟紫苑却猛地顿住脚,讥诮的冷笑道:“好一个fēng_liú倜傥,儒雅仁厚的睿亲王,他这是在拿刘姐姐的性命要挟我!拿他妻子的性命要挟我!”她连连冷笑,笑得让青黛心底寒气直冒。
青黛这才想起,那睿王妃可不正是与自家小姐一向交好的刘府小姐嘛!她不由惊道:“难道是刘小姐病重?那小姐你.......”
“去,自然要去,不为别的,我若这个时候撒手不管,岂不是辜负了刘姐姐待我的情义。”她想了想,附身在青黛耳边叮嘱了几句,然后冷笑道:“快去快回,我还等着你为我梳洗打扮呢!”
“哎!”青黛脆生生的答应了,疾步走出了屋子。
钟紫苑在妆台前坐了下来,随手拿了一柄玳瑁梳子。一边梳理着长发,一边努力克制心底的厌恶和怨恨。过了没多久,外面的喧闹声果然平静了下来。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钟瑾川还有钟夫人急匆匆的赶了回来,一进屋子,钟夫人就急切的嚷道:“紫苑,你明知道那个睿亲王不怀好意,你可不能犯傻,自动送羊入虎口。”
“不错!”钟瑾川也上前一步,沉声道:“如今睿亲王的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这钟非常时刻,你一介女子,实在是不该与他走得太近。为父这里还有些银票,你拿着,再带上青黛,豆蔻一起从后门偷溜出去。是下江南也好,是去塞外也好,总之能躲一阵是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