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的话,让现场的一些人大为不爽。
他说得虽然委婉,但是那意思还是太明白了,什么“希望大家听得明白”,意思不就是说可能大家听得不明白么!
“很晦涩的诗歌”,那是什么狗屁,会让人听都听不懂吗?而且苏文又开门见山说是爱情诗,这种调调的诗歌,不就是爱来爱去一个基调罢了,还有什么听不懂的?
再说了,现场能来参加诗歌沙龙的人,哪怕是年纪最小的新生,大多对于诗歌都有一些研究,要不然也不会被邀请过来。
也就是说,他们对于诗歌的鉴赏能力都不差,别说只是一首有关爱情的现代诗,就是贾岛孟郊这种专用生僻字的诗人来写,他们都有信心理解得了。说他们可能听不明白一首现代诗,那也太侮辱人,太欺负人了!
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那些脾气不好的学生忍不住都发飙叫骂了:
“该死的苏文,太小看人了!把我们当小学生吗?还什么听不明白的诗,我看你是要把诗写得自己都无法理解了吧!”
“这个苏文太自大了,亏我刚才还不停地赞美他,现在看来,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苏文你吃翔去吧!”
“……”
现场的纷乱,倒是有人颇为开心了,徐绕脸色又阴转沉,差点忍不住要大笑起来,暗地里幸灾乐祸:“哈哈!苏文这是作死的节奏呀!这家伙看来还是太年轻了,容易得意忘形,大家才称赞他一下,尾巴就翘起来了,竟然说要给我们来一首听不明白的诗歌……嘿嘿,不明白,让大家给你一脸唾沫吧!不作死就不会死,果然是这个道理,我看你苏文怎么收拾这场面。”
“这家伙要做什么?”衣悠然一脸疑惑,看到苏文面对众人的指责一脸淡然。本想加入讨伐的她只能暗自安静下来,猜测苏文的意思,“这家伙看上去信心十足,也不像失去了理智的样子。那……听不明白的诗。到底是什么样的诗呀?”
另外一边,海指与海岛相视一眼,笑了笑。
“有趣,有趣。”海岛呵呵笑道,“海指。刚才你还说苏文的诗太平白没有味道,现在他就说来一首晦涩的,甚至说大家可能听不明白。你说,他是不是听到了你的心声,特意来这么一首诗歌呢?”
海指忍不住翻白眼,说:“听到我心声?你以为他会读心术呀!看他的样子,估计是早就准备多时了,就等着现在这个时机呢。”
海岛一边点头,一边不解地说:“其实他那一首《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以现场听众的反应。他就算不鼓捣其他诗歌,估计也能稳妥地成为今晚的诗歌之星了。何必要挑起听众的不满呢?”
海指也摇头说不知,看了台上的苏文一眼,说道:“所以我现在对他接下来的诗歌非常好奇了。不得不说,他的话虽然牛气了一些,激起了学生的不满,但是,也成功激起了我们的好奇心,对他下面的诗歌期待不已。不是吗?”
海岛笑了笑:“希望他不要画蛇添足搬砖头砸自己脚趾头。”
海指示意苏文要说话了,仔细听下去。
台上。苏文再一次举手下压,让众人安静下来,他面不改色地说道:“大家很不满意我的话,我已经听出来了。不过呢。我也不想多解释,就请大家耐心听一听我下面的诗歌吧。”
众人这才彻底安静下来。
他们的心思也很好猜,那就是先听苏文的诗歌,如果水平不够,那他们就起哄喝倒彩——或者说,哪怕诗写得好。如果不是那种晦涩难懂的,他们一样不给苏文面子,谁让他把话说得那么满!
安静之下,大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文身上,整个晚上,这一刻是他们精神最为集中最为专注的时候。
射灯在苏文身上摇曳,晃得他的身姿一下子明亮一下子昏暗,众人只听到苏文长长吸了一口气,酝酿了一阵感情之后,以宣泄的方式顺溜地念出了一首诗歌: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籍;
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
也像戟,
我有我的红硕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脚下的土地
……
诗歌很长,有三十多行。
苏文的语速非常快,无比顺畅地把全诗一下子吟咏出来,他的语调,随着诗歌的感情起伏,有时抑扬顿挫,有时感情热烈,有时气息充沛,有时低昂吟哦,有时感情收束。
总之,这一首诗被他念得一波三折,起伏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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