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一定发生了一些对我们不利的事——”影子转头看着那巨鱼。
他以巨鱼的表现来决定下一步的举动,可见,那巨鱼已经成了他心中的指南针与图腾。
齐眉没有应声,这种“疾风知劲草”的时刻,他绝对不会强行出头的。
“血胆蛊婆会处理好的。”楚楚接话。
她走近玻璃门,屈右手食指、中指在玻璃上轻叩了两下。
血胆蛊婆回头,脸色凝重至极点。
“去看看,电梯是我们的第二通道,必须确保它畅通无阻。”楚楚吩咐,“必要时,杀戒全开。”
血胆蛊婆点头,然后垂手紧了紧腰带,挽着她的竹篮,慢慢地穿过长廊。
“大哥,别担心她。她是数一数二的苗疆巫蛊高手,对敌经验极其丰富,任何危险的状况之下,都能狙杀敌人,全身而退。”楚楚与其说是在解释给我听,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
无论如何,血胆蛊婆已经老了,在这个年轻人横扫一切的年代,年龄已经成了不容忽视的硬伤。
我走上前,轻轻伸出右手,挽住楚楚的细腰。
她轻叹了一声,身子一软,头枕在我右肩上。
我们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各自内心的复杂情感,大战在即,片刻温存也许能冲散战争带来的阴霾。
“这一次,最大的变数就在哥舒飞天身上了。”她轻轻地自言自语。
我同意这种说法,因为哥舒飞天此刻介于“人与非人”的微妙境界,是唯一不能被敌我双方准确界定的一个特殊角色。
这一战中,最奇特之处在于,我们也许能亲眼目睹传说中的鲛人参战。可惜,任何媒体都没有机会亲临现场做报道,否则,山东卫视、济南电视台等等新闻媒体就算冒着生命危险,也会深入“镜室”抢头条新闻。这样一场奇术师之间的战斗,比起海湾战争、阿富汗战争、***逆袭、九一一双子大厦撞机等事件来,其劲爆程度都超出百倍以上。
“抱紧我。”楚楚瑟缩了一下,似乎娇小的身体已经耐不住地底的深寒。
我无声地拥她入怀,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察觉她的身体颤抖得厉害,如同风中之烛般虚弱。
“等一会儿,我就出去。”她说,“有些灾祸,避是避不开的。况且,我到济南来,为的就是解救玉罗刹,那是我最重要的使命。现在,我感觉到,玉罗刹正被‘九命’缠身,已经危在旦夕——”
影子与齐眉就在我们身后,但事急从权,我和楚楚已经顾不得别人怎么看我们,只要能借着这短暂的休憩调整状态,就可以确保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能够以平常心对敌。唯有保持平常心,才能活着出去,活着回来。
“驰援固然重要,但你必须活下来,才能有机会救别人。”我心里充满了对楚楚的怜惜。
上天不公,红颜薄命。她是如此完美的一个女孩子,但上天偏偏让她诞生于毒蛇猛兽遍地乱走的苗疆,更让她承担起拯救玉罗刹的重任,陷她于刀山火海、剑阵枪林之内。
“也许是最后的机会了,我年轻,等得起,玉罗刹却等不起。最关键的,她若陷落为幻戏师掌中的傀儡,则苗疆巫蛊所有门派的秘密,也会一起成为日寇的囊中之物——那是天大的灾难。众所周知,日寇也在等待着这一刻,因为玉罗刹的诅咒是锁在日寇国运上的桎梏。她死,这桎梏就自然失效,亚洲大陆的命运之舵就要再度转向了。大哥,我就算粉身碎骨,也担不起这等大罪来。”楚楚的表情渐渐变得无比严肃。
玉罗刹的诅咒发生在七十年前,而这其中的道理十分复杂深奥,只有真正关注中日关系的人才能理顺。
日本岛民智商极高,看他们的明治维新、甲午海战、二次侵华以及二战后经济上迅速崛起、日货卖遍全球等所有的表现,可知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将像伟大的物理学家阿基米德那样,可以用一根竹竿撬翻地球。
值得庆幸的是,玉罗刹的诅咒消灭了日寇所有的翻身机会。七十年来,日本从火速复兴到因房价之祸,一起一伏,国运颠覆,上演了经济毁灭的多幕剧。表面上看,是美国高级经济学家巧妙地狙击了日元,用一场漂亮的货币战争把日本经济送上了断头台,但所有通读历史的中国智者知道,那正是诅咒的力量,令日本国运无法走向真正的昌盛。
所以,楚楚对于玉罗刹的拯救与幻戏师门派的大肆进攻所针对的都是同一个焦点,那就是日寇国运的成与败。
“楚楚,我陪你一起去。”我毫不犹豫地说。
这是关乎大国命运的一战,楚楚能以身殉国,我又怎敢暗室苟活?
我不是齐眉,做不到“墙头草、随风倒”,也做不到“大难来时事不关己”。
“大哥,你在这里,会发挥更重要的作用。外面的事,有我带领血胆蛊婆去做就足够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她跟随我、陪伴我,我已经习惯了。”楚楚惨淡地一笑,已经是面无血色。
我更紧地拥着她,恨不得将身体化为一副坚不可摧的铠甲,为她挡开一生中所有的风刀霜剑。
“我陪你,我们大家必须好好地活下去,直到胜利来临。”我微笑着在她额头印下深深一吻。
楚楚一惊,随即无声地微笑,笑容在她脸上如花朵般层层绽放。
那时节,血胆蛊婆已经走到电梯门口,举手揿下了电梯按钮。
啪的一声,巨鱼的尾鳍一甩,在屏幕上炸出一个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