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我又清醒地认识到,这些发生在外围的小的战斗,都是围绕“镜室”进行的。最后核心问题,还是要在“镜室”解决,而所有人追逐的焦点,仍然是“危楼镜室、神相水镜、传国玉玺”。
要想走到最后,就得时刻保持清醒,让自己进退回旋的步调每一次都踏在正确的节奏上。
“累吗?”我问。
连城璧摇头:“不累,只是心里太担心你,以至于忘记了自己是谁。”
我微笑着,温柔地凝视她。
“我为你,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她又喃喃地说。
我摇头:“阿璧,我只是很普通的一个生活在济南的年轻人,不要太美化我,大家要走的路、要学的东西还多得是。”
她急促地摇头:“不不,天石,你的能力远超其他人,连言军师、吕丞相都数次在秦王面前提到过。再早之前,文牡丹向秦王汇报工作的时候也说过,火烧云更是告诉过我无数次。真正的高手即使过去的生涯一片空白,一旦崛起,就会势不可挡。我相信你是当代最杰出的人才,只盼自己有这个小幸运,可以成为你的追随者……之一,绝不奢望单独占据你的心。”
她把手放在我的胸口上,脸色绯红,不胜娇羞。
我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也知道连城璧对我是真心的。所以,未来我的担子会越来越重,既要做好自己的事,又要保全连城璧,不让她遭受任何一方面的伤害。
“咳咳……”老班从女儿墙那边走过来,到了近前,先轻轻咳嗽。
连城璧倏地收回了手,端端正正地坐好。
“老班,有话说?”我问。
老班点头:“嗯,夏先生,耽误你两分钟,聊两句。”
我点头:“请直说,不用兜圈子。”
老班沉吟了一下,低声问:“夏先生,今晚的战斗是不是很危险?如果是,我就让大家都写好遗书。”
在这种老兵油子面前,我很难隐瞒,只好默默地点头。
“有多危险?十个人死几个?”他又问。
我想了想,谨慎地回答:“老班,你是行家,我不瞒你,现在我没有任何把握。但是,如果大家都按我的要求去做,我负责站在前面给大家挡子弹。谁要伤害你手下这些兄弟,就得先踩着我夏天石的尸体过去。”
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保证,而且,我说到就会做到。
老班轻轻吹了声口哨:“好极了。”
我苦笑:“老班,这句话怎么讲?别打哑谜,也别说反话,现在大家都在一条船上。”
老班立正站直,举手过肩,向我行了一个标准的美国军礼,然后恭恭敬敬地说:“夏先生,谢谢你向我说实话,也谢谢你的承诺。我相信,你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否则也不会孤身一个人杀进去。我老班最敬重的,就是你这样的孤胆英雄。如果大家活着离开深浅洗浴中心,我一定请你好好喝一杯。我从战场上带回来一箱绝对保真的美国将军专用酒,一瓶都没开过,就等着用它来招待我心目中的超级英雄。”
我摇摇头:“不敢当,论战斗经验,你是我的前辈。”
老班咧开嘴笑:“战斗经验?这是指挥官糊弄新兵蛋子的话。新兵怕炮,老兵怕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几次,也就有所谓的战斗经验了。”
众所周知,美国特种部队的战术理论相当完美,老班行美国军礼,又有美国将军专用酒,但刚刚他说曾经带领狙击手对抗过阿帕奇和黑鹰,这下我就搞不清他到底是属于哪个阵营了。
“老班,在沙漠的时候,你混哪边的?”连城璧善解人意,代我发问。
老班摇头:“哪边也不是,哪边给钱多,我就混哪边。不过,我从没忘记自己是中国人,在外国战场上拿外国人的子弹练好枪法,等到我们国家召唤的时候,为国效力,消灭一切侵略者。小姐,如果这一次不是为了对抗日本忍者,我才懒得过来,早就找机会溜了。我班家世代居住在济南城被的泺口镇,原先是盐运、漕运、黑白两道上的头等望族,半个泺口镇的商户、土地都是我班家的。1937年日本鬼子打过黄河来,不到也年,我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总共有三十三口死在鬼子枪下,另外老少妇孺七十七口也遭**杀戮。所以我班家最重要的一条祖训就是‘跟日本鬼子干到底’。只要这个地球上还有日本这个国家,我班家的子孙后代就要记住这个血海深仇,都要习文练武,将来为国出征。所以,小姐,这一次我不是为秦王会而战,而是为了我班家百十条人命向日本鬼子开刀报仇!”
老班的话里充满了愤怒,但他的表情一直很冷静,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