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我问。
“我是夕夕。”她回答。
我揉了揉眼睛,勉强坐起来,发现对面的电脑桌前坐着一个人,正在向我打手势。
她头上戴着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眉毛、眼睛和大半个鼻子,连男女都看不出来,更不要说分辨她是谁了。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你醒醒。”她说。
我用力摇晃着自己的头,但脑子里像一锅粥一样,糊里糊涂。
“夏天石,你清醒一下,我跟你说。”夕夕着急地说。
我打开桌上的可乐,从上往下对着自己的头顶浇下去。冰冷的饮料流进脖子里,又淌遍了全身,我打了个激灵。从混沌中醒来。
“你听我说,我把资料报给上头。上头批示,要竭尽全力地帮助你。你现在这副样子,无论想要干什么,都只会招致失败。你听我说,振作一点,把目光放得长远一点。”夕夕说。
这些道理我都懂,以前往往是我劝别人,现在却变成了别人劝我。
“夏天石。我带了一些人马过来。都是我们越青帮的高手。如果你展开行动,他们就可以做你的后援和策应。”夕夕说。
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而是一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先锋官。
“你真的是为越青帮卖命?挺好,挺好。”我说。
“替谁卖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有共同的敌人。”她说。
“做完这件事以后呢?帐算在谁的头上?”我问。
“无所谓记在谁的头上,反正燕王府已经成了社会公敌,人人都恨不得看他的笑话。如果你出手消灭了燕王府的人,只会受到济南江湖同道的赞赏,成了济南城内的名人。想想看,一战成名,就在今日。”夕夕循循善诱,大小道理说得头头是道,完全看不出在书店里那种害羞紧张的表情。
江湖是一口大染缸,任何一个跳下来的人,都将在这染缸里成长。
“好吧,我知道了。”我说。
“你准备怎么办?夏先生。”她见我同意,语气就不再那么急迫了。
“夕阳落山之后,后门进入,如果有必要,全员消灭,彻底清场。”我轻声说。
夕夕挑了挑眉毛,做了个夸张的表情。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采取果断手段,反遭其害。”我说。
夕夕向后仰,看样子是想下意识地远离我。其实,即使我不这样想,燕涂鸦也会这样想。看他的个性,一定是神挡杀神、佛挡*,消灭一切障碍,到达理想的彼岸。换句话说,他决定要做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我知道了,夏先生。”夕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