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向她解释:“向小姐,你误会了,我从来都不怕危险,你不是江湖人,不会理解。”
“江湖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是什么?”向华敏问。
“我们要的是自由,绝对的自由。”我回答。
向华敏笑起来:“难道加入龙组就不自由吗?夏先生,在龙组五年,我从来都觉得自己很自由,毫无束缚感。洪夫人虽然身居高位,但对属下和蔼可亲,从不训斥我们,跟她在一起,你每天都会很开心。”
我发现向华敏是一个心无城府的单纯女孩,大多时候只看到事物美好的一面,完全体会不到江湖的险恶。或许这就是龙组洗脑的结果,让她身在其中,无法明辨。江湖既然分为黑白两道,那么每一方面的做法虽然不同,但都是为了追逐权势和利益。黑和白只是区域的不同,而其本质完全一样。
关于这个话题,我不想说得太深,而且一以向华敏的身份,只要快乐就足够了,如果她一味深究白道背后的阴影,那只会害了自己,也失去了洪夫人的信任。
“你觉得好就最好了,大家经历不同,最好的相处之道就是求同存异,而不是强求一致。向小姐,也许我们可以换一个话题,比如谈谈天气和风景?”我岔开了话题。
其实,我一直在想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样的场面。
如向华敏所说,我们要去见的都是各大领域一言九鼎的大人物,那么,这场聚会就一定有一个宏大的主题,而不是泛泛之谈。什么样的主题值得招集这么多大人物,是鲛人之主吗?还是洪夫人不想说、没有说的另外事件?
我信任洪夫人,并不等于盲从,任何时刻都会有自己的想法以及不可放弃的立场,我是身在济南城的江湖奇术师,不是白道中人,不是龙组中人,所以,我的利益和洪夫人的利益势必存在某种冲突。一旦这种冲突不可调和,就必须有一方做出让步。如洪夫人所说,鲛人之主必死,接下来,东海局势骤变,失去一个黑道霸主,就必须增添一个白道魁首。我猜测,洪夫人的想法一定是要将东海置于龙组的控制之下。她看好我,或许是要我去顶替鲛人之主的位置,并逐步把我发展成为龙组的一员,这是她的如意算盘。或许在她看来,她给出的这些巨大利益普通人根本无法抗拒。
我扪心自问:“我会拒绝吗?”
“就要到了。”向华敏提醒。
我感觉车子进入了盘旋路段,逐渐向下,可以想象,车子驶入了某座大厦的地下停车库。
一路上,车子停了五次,外面有人盘查口令,向华敏一律回答:“龙组小敏。”
最后,车子停下来,向华敏替我摘掉了眼罩:“实在抱歉夏先生,这副眼罩一路上对您不够尊重,但是这也是洪夫人的吩咐,我只得照做,如有得罪,万望海涵。”
我摇摇头:“”向小姐多虑了,只要是符合规矩的事,我都会照做。
我们下了车,我发现巨大的车库里,至少有四十名以上全副武装的枪手。四边角落暗处,还架起了临时工事,沙袋后面埋伏着机枪射手和狙击手。我从未见过这种大阵仗,看起来,向华敏所言非虚,这的确是一次大人物的聚会,才动用了如此庞大的安保力量。
我们被四名枪手带向电梯,电梯门打开,里面竟然也站着四名西装革履的枪手。枪手与枪手交接之后,我们走进电梯,在至少四支手枪的瞄准之下,升上了十七楼。
走出电梯,经过了两道安检,我们才被准许自由行动。
向华敏松了口气:“安检工作越细致,我们就越安全,这已经成了惯例,跟这些大人物在一起,最不用担心的就是安全问题。”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想起了那辆被炸上半空的汽车,龙组再强,也会有敌人趁乱下手,所以,世界上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也没有万无一失的安保,要想活得长久,就要随时提高警惕。
我们走入了一间休息室,四边的沙发上已经坐了十几个人,都在端着纸杯喝咖啡。
这些人表情各异,但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警惕性非常高,我和向华敏一进来,所有人的眼光立刻盯准了我们俩,同时,他们空着的一只手立刻伸进口袋里,应该是已经握住了武器。
向华敏走到咖啡机前,倒了两杯咖啡,回过头来问我:“加几颗糖?”
我镇定地回答:“一颗就可以。”
我们在靠近咖啡机的沙发上坐下,不理会其他人的眼光,只是很自然地低头喝咖啡。那些人一定都是大人物带来的保镖,彼此陌生,所以才会如临大敌。
我相信,一旦爆发战斗,他们只会彼此对射,互相杀戮,所以这些人并不可怕,因为他们是一盘散沙。
“夏先生,我们在这里,等候夫人的召唤就可以了。”向华敏说。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在这种场合下,开口越多,就越容易被敌人发现破绽,相反,不动声色,不言不语,既不会引起敌人的注意,也不会被敌人探知根基。
咖啡还没喝完,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出现在房间门口,向坐着的所有人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我脸上。
我不等他招呼,就主动站起来。
“这边请。”他说。
对于真正的聪明人来说,任何繁文缛节都不需要,他看到我,我就明白,他找的是我;我站起来,他也明白,我已经领会了他的意思。所以,一秒钟之内,我就离开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