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太太的心突突地跳着,有些后怕。
可看着泰然自若的齐青玉,她觉着自己一把年纪的人不好在后辈面前失了面子,便压下惊悸笑着赞道:“六丫头,还好你心思通透,不然我的宝贝紫鸦乌就一颗不剩了。”
齐青玉晓得祖母心思,乖巧地笑开了,“祖母,现在就把赝品装起来,把真品重新放进去吧。”
老太太问:“可行?”
齐青玉用力点了点头,“绝对安全。”到时她直接就捧着这个盒子去作坊镶嵌。
一则掩人耳目,二则杜绝后患。
锁起宝库后,老太太拉着齐青玉坐下,心里有些堵,“六丫头,我昨晚可是什么动静也没听到。钥匙只有你爹和我有,这是内鬼偷了我的钥匙去配对了?”
齐青玉揉揉老太太的眉心,“祖母,小青玉认为如今只管把梁三小姐和陈夫人的套簪做好就行了,其它容后再议好吗?”
其实只有老实百姓会认为自己的锁,只有配对的钥匙才能打开。但齐青玉是走过人世十八载,跃了龙门的人,岂会不知道天下间奇人异士众多,一根头发粗细的针就能剔开千锤百练的门锁。
老太太眉头又皱起,她误以为齐青玉之言是在暗示真的是自家人联合外人坑自家,所以不着急查明,怕祸起萧墙。
“哎。”老太太重重地叹了口气。
齐青玉眼波一转,嘻嘻地笑道:“祖母,不哎不哎,小青玉做好簪饰后,给你整治坏人去。”
老太太瞬间来了精神,“坏人是谁呀?”
齐青玉眨巴了下眼睛,狡黠一笑说:“他们自己会冒出来的吧。”
老太太想想也有道理,既然对方能得知他们用紫鸦乌镶嵌簪花,那么簪花制成之日,对方定然也能晓得。介时得知阴谋落空,那使坏的人必定气得半死,自自然然会再蹦哒出来寻隙报复。
老太太越想越对路,突然感慨地笑着抚了抚齐青玉的肉呼呼的小脸蛋,唤了声“六丫头”就没了下文,偏偏齐青玉觉得她是欲言又止。
齐青玉也不去猜,笑mī_mī地晃着两条小腿。
“袁来贵与那个江提督府上的公子……听说有些来往……”老太太的话还是断断续续,如她现在忐忑不安的内心一样。
一连三叹。
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齐青玉深知老太太的顾虑,安慰道:“祖母放心,有小青玉呢。”
老太太见齐青玉如此淡定,更深入了问:“那天来的皇子,六丫头可是认得?”问完这个问题,又觉匪夷所思,他们商贾之家怎能认得这种尊贵之人!
齐青玉十分“老实”地回答,“皇子不认得,认得另外一个公子。”她想了想,为了稳定老太太的心,还是说了出来:“那公子姓李,梁三小姐说他是什么少将军,好像来头极大。”
老太太立时惊呆了,来了一个皇子就不得了了,竟然还有一个少将军驾临齐家!
上一世正值富贵荣华的老祖母被诛连之痛还未消弥,此时怎么忍心教她寝食难安?齐青玉豁出去了:“李将军喜欢小青玉,说想讨小青玉做媳妇儿。”
“什么?”老太太惊呼,但很快“呵”的一声笑开了,权当齐青玉还小不懂嫁娶之礼,但心里竟是翻起了惊涛骇浪。
“宝贝儿,我们齐家怎么攀得上将军府那种功勋权贵呢。”老太太意有所指,慈祥的声音透着一丝忧虑,也不管年纪小小的齐青玉是否能懂。不过奶娃儿的声气,甜甜糯糯使人心里生软的同时,也倍感踏实。
未几,老太太又自言自语,“原来是这样,那天我们呆吓懵了,一动也不敢动。”
老太太年过半百有五,渐信天命。她将娇小可人的齐青玉抱在腿上坐着,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审视孙女儿的双掌。
肌肤胜雪,掌心厚实,指若春笋,当真是一双巧手。
“六丫头,将来做簪饰,可是会把手弄粗糙了呢。”
“不怕,我不怕。”齐青玉从来不在意脸容,却十分在意一双手,天天用上好的药材养着,根本不怕会因摆弄制簪工具而弄粗糙。
她爱惜双手,就如爱惜怀王对她的情有独钟一样。
但很显然,这一世,她不会再去花那样的心思护养双手了。
“我家青玉好福气,希望祖母能活到你入宫当上司珍那天。”齐老太太突然定定地注视着齐青玉,因背负了齐家上下一百多年的使命感,使她说起夙愿时,双目朦胧却充满期盼。
齐青玉鼻子登时一阵酸涩,她会的,一定会将齐家刻在华夏风俗史司珍篇上传承下去。
取出小手帕体贴地给老太太抹泪后,齐青玉问:“祖母,乌头毒的事,还没眉目吗?”如今形势稍有复杂,她觉得应该此事应该作个了结。
老太太闻言,脸色沉了下去,“不瞒六丫头,柳叔,就是祖母娘家大嫂的侄子。他都用上刑罚了,可是还没人招供。”这些事本来不该与孩童说起,但齐青玉天赋异禀、心思早熟,老太太才不避讳。
齐青玉嘟嘴道:“兴许祸根来自食材。”
如此一来,根本不需中间人下毒,只要煮成那碗血燕,就已经将本身有毒的食材送到齐青玉嘴里了。
至于没有屈打成招,大概是因为这种事会祸连亲人,那么被送到庄子上的下人,还是可以接回来用的。
老太太想了想,还是疑惑不解:“那人怎料到祖母会送你吃呢?”血燕十分珍贵,老太太只在媳妇们怀孕生产时取出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