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有人看上了顾诚之,祺哥儿不可能不知道,在看到楚君逸的当天,祺哥儿耷拉着脑袋站到了楚君逸面前,低声道歉。
楚君逸挑了挑眉,问道:“你哪里做错了?”
祺哥儿也不知道该怎样说,佟姑娘缠着顾诚之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是“不该去救人”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为什么还要来道歉?”楚君逸平静地问道。
祺哥儿依旧耷拉着脑袋,闷不做声。
“救人有错吗?”楚君逸问道。
祺哥儿摇了摇头。
“是你让佟姑娘缠着你父亲的吗?”楚君逸接着问。
这次祺哥儿都快把脑袋摇掉了。
“既然你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来道歉?”楚君逸定定的看着他。
祺哥儿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头,略带忐忑的问道:“爹爹不生气?”
“我生气就要你来道歉?”楚君逸没好气道:“我的肚量有那么低吗?还是你觉得我会不分青红皂白的迁怒你?”
“不不不!爹爹的脾气可好了!”祺哥儿扑过去抱住了楚君逸的手臂,一边撒娇一边说好话。
楚君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缓缓叹了口气,摸着祺哥儿的头顶,道:“你是我儿子,不需要想那么多,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会丢下你的。”
祺哥儿把头埋进了楚君逸的怀里,过了半晌才闷闷的应了一声。
其实楚君逸一直都知道,祺哥儿总是会担心,担心他们不要他,因为他不是他们的亲生骨肉,他怕他们会分开,各自娶妻生子,所以他在家里总会很小心、很乖巧,从来不惹他们生气。
对于妹妹的执念也是一样,如果有了弟弟,祺哥儿会怕他们丢下他,所以妹妹才是最好的。
若是能有个继承他们血脉的姑娘,那他就不会担心他们会分开,也不会担心他们不要他。
只可惜,楚君逸生不了孩子,无论男女。
祺哥儿的那点小心思,楚君逸和顾诚之都看在眼里,但他们不好直接捅破,没得让儿子担惊受怕。
这些年下来,祺哥儿已经放开了不少,能笑能闹,做足了孩子该做的事情。
可这次的事情却直接挑起了他的神经,他怕佟姑娘会影响到楚君逸和顾诚之的感情,一旦两位父亲的感情破裂,他该何去何从。
所以祺哥儿跑到楚君逸这里来道歉,希望他不要在意佟姑娘,也希望他不要和顾诚之怄气。
但在救人的问题上,祺哥儿却显得很纠结,一方面觉得救人是应该的,另一方面又觉得是因为他救人才导致的这种局面。
楚君逸不想让儿子变成那种冷血无情之人,救人并没有错,知慕少艾是佟姑娘的问题,推波助澜的是佟县令,这些都算不到祺哥儿的身上。
安慰好儿子,又说了好多次他和顾诚之没有吵架,也没有怄气,祺哥儿这才放心的离开。
顾诚之听楚君逸说起这事,也没多大反应,只是第二天将祺哥儿拎出去转了一圈,等到晚上又恢复成了原先的贴心好儿子。
出巡队伍在县城停留的时间并不长,统共也就几天而已。
从那日起,佟姑娘就没在往顾诚之面前凑,只是躲在角落默默的偷看。
顾诚之和楚君逸都有看到,但他们也是真没心思跟个小姑娘过不去,人都躲到墙角了,没必要闹得太难看。
到了离开当日,佟县令过来送行,一堆废话里倒是有提到佟姑娘,她跟着县令夫人回了娘家,听意思是去相女婿。
顾诚之对于佟县令献女不成又为女儿找下家的行为不感兴趣,下次出巡搞不好佟姑娘都出嫁了,再有点出格的行为自有夫家收拾她,这些本就与他无关。
远离了那座县城和佟姑娘,祺哥儿显得更高兴,学武读书还要跟在顾诚之身边看着他处理公务,仔细起来竟是比顾诚之还要忙碌。
但祺哥儿身体好,精力足,也不觉得累,忙前忙后还一样也没耽误。
之后的行程很顺利,因着皇上刚刚才发过火,而且还将此地收拾了一遍,各府官员现在都乖得跟只猫儿似的,让伸爪子就不吐舌头,顾诚之说什么就是什么。
十二月中旬回到安庆府,一切都跟离开前一样。
于大爷看到他们便笑着招呼,随后就将顾诚之拽回了道署,这一走几个月,他可是分外想念。
楚君逸摇头失笑,估计顾诚之桌上的公务已经堆积如山,不然于大爷不会那么着急的拽他回去。
大年三十当日,于大爷是和他们一起过的,同是离家千里,一起过年热闹。
要送回京城的年礼早在出巡前就已经备好,楚君逸让松果看着时间往京里送,无论关系好坏,面子上绝不能让人挑出错来。
正月里,各府官员和当地富户都有着人前来,或是送礼,或是拜见。
除了官员和富户,其他的便是当地百姓,过年了,必须要来磕个头,不然心中难安。
于大爷心里略微泛酸,但很快又有百姓前来,送的都是很常见易存储的菜蔬,但他看着也觉欣喜,等到百姓们相携离开,留下的除了那些东西,还有对他的承认和满足。
按说四品官员和百姓的距离应该会远一些,但顾诚之和于大爷都比较亲民,平时没少往外跑,而且范知府还在中间搭线,官民和谐一家亲,百姓们对这两位新来的官员真是满意得不行。
其实百姓们的要求真不高,只要当官的别来祸害乡里,他们也就满足了